當陸德忠走進大堂時,大堂上的眾人紛紛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只見陸德忠雙手綁在身後,揹著荊條,一副負荊請罪的架勢。
陸德忠的長子陸行恩雙手捧著一堆賬冊躬身跟在後面,他是陸德忠最為其中的兒子,現在負責陸家在九州商會的生意。
“罪民陸德忠叩見侯爺、各位大人!”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陸德忠來到堂前雙腿一曲跪了下去,以頭觸地說道。
按照常理,陸德忠和楊慕恩一樣也有永樂帝恩賜的功名,故而可以在公堂上不必下跪行禮,可他既然口稱“罪民”那麼下跪也就順理成章了。
陸行恩跟著跪了下去,將手裡的賬冊放在面前的賬冊後與陸德忠一樣以頭觸地,態度顯得十分恭敬。
聽聞“罪民”二字,楊慕恩的雙拳不由得緊緊攥了起來,臉色鐵青,額頭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看來陸德忠是要把鹽商總會的那些隱情都捅出來。
現場的那些鹽商也紛紛流露出驚恐的神色,要是陸德忠把兩淮鹽道的老底給揭露出來,那麼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陸老闆,你何罪之有?”李雲天在大堂上居高臨下,一眼就將楊慕恩和眾鹽商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隨即流露出一絲笑意,然後面色一整,鄭重其事地問向陸德忠。
“稟侯爺,罪民以前在鹽商總會的時候私下裡運販過私鹽,自知罪孽深重,望侯爺開恩,給罪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陸德忠並眉頭抬頭,跪在那裡高聲回答。
轟的一聲,大堂裡頓時一陣騷動,雖然大家都已經猜到了陸德忠的來意,但是當陸德忠親口說出來時還是引發了巨大的震撼。
“一派胡言!”聽了陸德忠的話後,楊慕恩的心中反而得到一絲放鬆,面色鐵青地瞪著陸德忠道,“陸兄,鹽商總會並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何要如此汙衊鹽商總會?難道就因為你現在是九州商會的執事,想要趁機討好某人?”
李雲天聽出了楊慕恩是在暗指陸德忠是為了討好自己而故意誣陷鹽商總會,眼神頓時閃過一絲不屑,事到如今楊慕恩還想負隅頑抗,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楊兄,那批私鹽已經敗露,侯爺是不想大明出現鹽荒這才讓那些貨船繼續啟程,否則一旦下令將那些私鹽收繳,屆時是何後果你我可一清二楚。”
陸德忠聽見楊慕恩的指責後抬頭看向了他,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苦口婆心地勸道,“楊兄,事已至此你又何苦要堅持,難道非要讓大家一起走向死路?不如向侯爺坦白,侯爺宅心仁厚,會給大家留一條生路的。”
“住口,陸德忠,你究竟收受了多少好處,要將兄弟們引向絕路?”楊慕恩被說中了痛楚,尤其是被陸德忠擾亂了那些鹽商的心境,聞言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陸德忠沉聲喝道。
“諸位,陸某言盡如此,大家如何選擇想必心中已有定論,即使不為自己以後的安危著想也要給家人考慮,魏副會長和趙執事就是前車之鑑,陸某希望大家能謹慎做出選擇。”陸德忠並沒有理會楊慕恩,而是轉向了那些神情驚惶的鹽商,鄭重其事地勸告道。
鹽商們聞言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臉上紛紛浮現出複雜的神色,魏德光和趙文舉死得蹊蹺,市面上早已經有陳文仁將兩人除掉的傳言,別看他們在外面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可在陳文仁面前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們選擇繼續跟隨兩淮鹽道,那麼以後指不定會被兩淮鹽道拋棄,讓他們這些鹽商來扛下販運私鹽的罪責,這種推卸責任的把戲在官場上早已經屢見不鮮,屆時可就要欲哭無淚了。
“陸德忠,你當堂威嚇我鹽商總會,想要讓我等承認莫須有的罪名,其心可誅!”楊慕恩見身後鹽商似乎被陸德忠說動,心中暗自著急,高聲指著陸德忠喝道。
“諸位兄弟,兩淮鹽道乃我大明稅收重地,如果有人想要混淆是非、打擊異己,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是絕對不會視若無睹的,一定會還給咱們一個公道!”隨後,楊慕恩語峰一轉,開口給那些鹽商打氣。
聽聞此言,一些鹽商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雖然他們如果堅持的話有可能最後被兩淮鹽道出賣了,但他們也有可能繼續從事鹽業生意,過著紙醉金迷的逍遙日子,而一旦向李雲天承認了罪行無疑以後要過苦日子,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李雲天敏銳地注意到了那些鹽商臉色的變化,暗中無奈地搖了搖頭,俗話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貪圖享樂的傢伙是自己找死,真的一點兒也不值得同情。
“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