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皇帝楊廣點到名字出征的將領們此時大都在殿中,一聽到楊廣的要求,一個個眉頭緊皺。他們都明白陳克復的本事,也明白遼東軍的實力。遼東一個月內可集結二十七萬人,而且還有幾十座堅城可守。朝廷這次的南北兩路兵馬只有二十五萬五千,不但數量上處於弱勢,而且還將是勞師遠征,後勤補給漫長。這未開戰,就已經處於弱勢了,可是皇帝現在居然還在戰前提出這麼多要求限制,這仗可怎麼打?
開府儀同三司、新授南路軍統帥的榮國公來護兒沉默了下後還是站了出來,“陛下,夫不戰而屈人兵者,必須得是處於強勢,並令對方沒有退路之時,才有可能不戰而屈人兵。眼下陛下徵調南北兩路兵馬入遼,兵力卻依然處於少數的一方。且遼東軍有堅城可守,器械糧草充足,如果一開始就想逼迫遼東投降,只怕艱難。臣以為,陛下當授出征將士機變之權,只要我們趁遼東兵馬未做好完全準備之時,迎頭痛擊遼東軍,殲滅其一部份精銳力量,並奪取幾座城池之後,再迫降才是上策!”
“不,大軍只須圍而不攻即可。”楊廣伸手製止了來護兒的話,“朕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南征北戰,朕破國滅族無數,自然明白戰爭之法。諸卿,遼東不可戰!遼東之地多艱險,戰事一起,必然經年難平。眼下***厥狼子野心,早有不臣之心。如果和遼東的戰事無法速戰速決,最後只會便宜了始畢。‘
“諸卿也不用太過擔心,此次朕雖然只派了二十五萬人馬入遼,但這不是全部。”楊廣以杖柱地,落地有聲,“納言裴世矩,你馬上著手聯絡契丹國、靺鞨國、奚國、鐵勒國、新羅國、百濟國,朕命你為全權大臣,與六國商議。許你給各國一些好處,朕只需要六國堅定的站在我大隋的一邊,派兵馬與我大軍圍攻遼東。告訴他們,只要出兵者,朕願意將宗室公主下嫁。”
裴世矩猶豫道,“陛下,遼東如契丹、靺鞨、新羅早就是陳克復的親密盟友,這次恐怕難以讓他們出兵圍攻陳克復。”
“無妨,你儘管去談即可。不論如何,朕相信,就算各族不出兵,他們也定會選擇觀望,兩不相幫。而且陳克復與各族的關係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麼牢固。只有要利益,這些塞外的蠻夷就會搶著去做的。你重點和奚、黑水靺鞨、百濟去談。而且朕聽說,新羅過去雖然一直支援陳克復,不過新羅真正掌權的貴族們卻是更親近大隋朝廷。上次他們不是想立他們的人為儲君嗎?告訴他們,只要他們站在朝廷這邊,朕到時就策封他們的人為儲君。再順便告訴黑水靺鞨和契丹大賀氏的族長,如果這次他們表現好,朕會考慮讓平定遼東後改策封他們為契丹和靺鞨之王。”
戰爭即是如此,很多時候並不一定就是敵我分明。遼東諸部族,即是臣服於大隋朝,也直接處於陳克復的勢力範圍之內。楊廣對於這些部族,一直相信只要給的利益足夠,他們就能站在自己這一邊。上次的徵高句麗時就是如此,大隋與高句麗的戰爭中,新羅、靺鞨等族最終站到了大隋這一邊。
而先前大隋和***厥交惡,契丹、奚族、鐵勒等族,也背棄了突厥站到了大隋這一邊。楊廣堅信,這一次遼東陳克復叛亂,這些部族也一樣會站在大隋這一邊。對於楊廣來說,他不需要那些部族兵馬,他需要的只是這些部族不會站到陳克復的一邊即可。而且他還相信,只有朝廷大軍一到,遼東還會有更多的人選擇朝廷的這一邊。到時他就能兵不血刃的平定遼東之亂。不會妨礙到朝廷正策劃的徵突厥之戰。
“諸位愛卿,朕是天子,朝廷軍隊是王師。陳克復不過是亂臣賊子,他在遼東如果起兵不過是叛亂,名不正言不順。朝廷大軍東進,是為討逆,名正言順。到時大軍一到,定然會有心懷朝廷的遼東百姓內應大軍。”
殿中的文臣們都是以笏擊掌,交口稱讚。對於這些文臣來說,這樣的文式最符合他們的觀念了。不過殿中武將卻大多皺眉,武將都是沙場征戰,不講空洞的政治戰略,講的更多的是戰術。對於武將們來說,要打遼東自然是多發兵,遼東有兵近三十萬,朝廷不說發兵四十萬五十萬,最少也得發個三十萬兵。而且最後是主動出擊,直接將遼東打服。但是皇帝已經發話,眾將雖然心中有意見,卻也沒有人肯再出列反對。
楊廣轉身走回墀臺龍椅之上落坐,“傳朕旨意,即刻發兵遼東,各軍將士即刻出發。”
“臣等遵旨!”大臣們行禮拜退。
李淵跟著諸臣退出兩儀殿,一路上憂心忡忡,皇帝今日居然對他沒有半點安排。即不免除他的官職,也不安排他任務,就這樣理也沒再理就讓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