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那個捭闔朝堂的首輔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個滿心後悔,
瀕臨解體的老人。
“希賢兄,想想,這一切是誰造成的?不是德綱賢侄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是那個陰險狠毒的jiān佞的錯!”謝遷氣急廢弛的怒吼起來。
謝宏的手段很可怕,即便不想認可,可謝遷確實很心寒,而讓他更恐懼的是,劉健似乎心灰意冷,大有就此撤手不睬的架勢,要真是這樣,那對他的影響可就大了。
別看劉健已經致仕了,可他門生故吏卻多著呢,加上李東陽上位後又沒搞清算,劉健在朝野間的影響力實是沒怎麼減弱。光是這些倒也罷了,江南士人的影響力也不差,多劉健不多,少他也很多。
可薊鎮總兵溫和正是河間府人,並且還是劉健的親信,如今幾人住的這座宅子就是溫總兵的!對謝遷接下來的圖謀,這個人實在是重中之重。
薊鎮就處在遼鎮和京師之間,包含山海關在內,都是薊鎮所轄,是謝宏去遼鎮必經之路,是製造意外最合適的處所!
遼鎮實力不強,內裡勢力又是撲朔迷離,若是讓謝宏到了那裡,就只能緩緩圖之了,而日半久,變數也多,尤其對方還是那個謝宏。
在薊鎮解決謝宏,這是最好的體例,謝遷出死力拉攏劉健,多半也是為的這個。
正如他暗示粱儲對王守仁一樣,謝遷歷來不相信流放這種手段,只要人沒死,就有著無限的可能,謝宏到了遼鎮,就可以再回京師,甚至會產生點其他意外都不定,連出個京都能帶走劉健一個兒子,在這妖孽的身上,又有什麼事不成能產生呢?
殺了謝宏,並且要快,最好的體例就是在他去遼鎮的路上,讓薊鎮的邊軍脫手,即便他帶著數千護衛,可薊鎮戎馬向來精銳,更是人多勢眾,想必也是手到擒來。
只是若沒有劉健的調劑,那個總兵溫和又怎麼會冒偌大風險,以身家性命相托呢?謝遷深知,謝宏若是死了,皇上是一定要找人算賬的。
在雷火之夜後,正德性子裡的剛毅已經顯lù無遺,若是謝宏有事,他才不會向劉健這樣頹喪呢。
“子喬,老夫修書一封給薊鎮,已盡同僚之誼,從今而後,大明朝野再沒有劉健這人,等也莫要再拿這些世俗瑣事來煩老夫,言盡於此,好自為之。”劉健語氣沉痛,聲音也低,顯然是完全的心灰意冷了。
除哀思和蕭索,他的話語中還有厭憎之意,雖然對當初劉德綱被推舉為首,劉健也是樂見其成的,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老劉還有奮進之心,可現在他卻是心如死灰,所以,連帶著將挑事的江南士人也恨上了。
粱、謝二人都是心思機巧的人,如何聽不出劉健的話外之意?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再開口,算是對劉健的退隱的預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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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自己找死
大明九十大邊鏈,大體上可以依照與京城距離的遠近劃分其重要性,而薊鎮,宣府以及大同三鎮,正是重中之重,這三鎮的實力也冠居九邊。''
最初的時候,薊鎮的治所在桃林口。桃林口位於永平之北,東接遼東鎮,也是長城一處重要關口,不過作為京師附近的重鎮,終究是太過偏僻了一點。於是,在永樂末年,總兵陳敬奏請天子,移鎮於獅子峪。
而獅子峪位置雖好,地勢也頗險要,可也有不足之處,地勢狹窄就沒法駐守重兵,更加無法屯田。因此,在天順初年,薊鎮再次遷移,
並且一直延續到了明末,這最終的選擇就是三屯營。
沒有就去搶,這是質樸的草原人奉行了千年的準則。
不過,由於自家也要放牧生產,所以鞋虜的入侵一般都在秋冬之季,為了掠奪到足以過冬並且熬過來年春季的糧食,草原人年復一年的重複著殺人和被殺的行動,並且樂此不疲。
因此,往年到了冬季的時候,三屯營的氣氛城市變得極為緊張。
股的遊騎固然不足為慮,可一旦鞋虜有大舉入侵的跡象,那麼薊鎮的主力軍隊就必須出動了,若是讓鞋虜攻破邊牆,甚至威脅到京師,那可不是好玩的。
不過近幾年有些不合,由於薊鎮兵強馬壯,冠居九邊之首,並且山海關至居庸關一帶的長城也屢經修繕,鞋虜屢次在這裡碰了個頭破血流之後,也學了乖,不再和薊鎮糾纏,而是選擇了其他處所,作為掠搶的目標。
要知道,搶劫和做買賣一樣,若是本錢和收益不成比例,那就是不划算的買賣了,質樸的草原人也不是太傻,這種簡單的事理他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