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賓士往來的斥候和信使,絕大多數人都在車上或是馬背上儲存體力。也有一些例外,對著太陽的位置,偶爾會離開隊伍,找一個地勢較高之處。插下一根陰影測定的標杆。
雖然草原上空曠無邊,但不代表就可以象無頭蒼蠅一樣隨心所欲亂竄的,傳統行軍遷徙的路線還是有一定規律可循的,比如便於取水和獲得草料,隊伍規模越大,對路線的要求就越講究,選擇也更少。草原爭霸的各種伏擊戰和遭遇戰,也多生在這些線路附近,能夠取得越詳盡的第一手地理資料,越有好處。
象這一路過來,沿途就要經過好些附藩部落的聚居點。以獻禮的方式獲得一大批隨軍的牛羊和部族特色的手工製品,然後再回贈一批茶、糖、鹽、酒布等草原稀缺,卻相對廉價的物資,然後再僱傭一些嚮導……
正在胡思亂想的百無聊類的時候,一個有些激昂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
“這就是草原……”
另一輛大車上,為而參加這次活動,從河北特地帶著趕回來的李萼,也在教導著後進。
“孕育出無數驍勇善戰之士,讓歷代無數漢家君王寢食不安的所在……”
我不由嘴角一勾,微微笑了起來,別看他平時,在河北呆的多了,這個李萼似乎變得有些憤起來。
不遠處的幾輛串聯起來共同行進的大車上,坐的是那些以韋皋為的少年跟班們,他們都是龍武軍第三代裡的翹楚,特地被我致命挑選出來到草原上見世面的。
從另一方面說,這也是一次變相的愛國主義教育之旅,每天都會安排一些具體活動。
“但是自從太宗皇帝以後,這片土地上,無論誰做主人,也無論出了多少梟雄人物,又不管反覆過多少次,他們最終還是要臣服在大唐的力量與威勢之下……”
“無論他們曾經多麼強大過,但是時間是我們最好的武器……我們有寬廣的國土和產出,有眾多的人口和軍隊……只要維持住對外的均勢,哪怕在草原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也不可怕,但是他們失敗一次,或許就是眼前的滅亡了……”
“他們的土地,變成我們大唐的畜欄和牧場,他們子孫世世代代變成我們計程車兵和馬伕、奴僕……”
“突厥人之所以被稱為大唐第一走狗,乃是他們創造了王族被俘虜,羈縻成忠心臣屬,為大唐開疆拓土的先例……自此無數外族君長,爭相為我大唐兵鋒的馬前卒爾……”
“這不是有窮兵黷武之嫌了……”
有個長相和他聲音一樣秀氣的少年,弱弱的問道。
“漢武帝之所以被史家視為窮兵黷武,那是因為他勞師遠征萬里,讓無視大好健兒埋骨異域。卻未取寸土,只是為了獲得幾匹天馬,來裝點天子的武功門面……”
“但是本朝就不一樣,太宗北逐突厥而掃平西國,開萬里通商之利,開府置鎮編管外夷,自此外藩不分貴賤皆入華夏,羈縻世代,為我屏藩和良將,是尊為聖祖;高宗使徵高句麗,滅肘腋之患,取安東數千裡之土,百萬之口民,充我國力,是尊為英主……”
“至於本軍,自出劍南,每克取一地,必先其產出,經營置業,取利為軍需所費……是以將士厚有利而知榮辱,爭相赴之……”
“學長……”
又有人舉手。
“那些是什麼人……”
遠處天邊偶爾會冒出小股胡騎,用閃光鏡,向大隊打出長短不一的訊號。
“他們就是邊傍行人司所屬的打草隊……”
和專門訓練斥候的所謂捕馬隊一樣。
打草隊,是由那些依附於三受降城地域內討生計的藩屬部落組成,有党項別部也有突厥小姓,有室韋也有鐵勒,但更多的是象沙陀、赫林那些名不見經傳的雜胡,這些年半遊牧半定居於邊境上,依靠為軍隊服務,飼養牲畜和做轉手貿易,形成一種特殊共生關係。
平時在邊境的控制區內設有聚居點,按照唐人指導的的方式和要求,開田種植牧草,從內地輸入麥豆,用廄攔圈養牲畜育雛,等長大後再趕著畜群出境放養。
所產的畜類按照商榷好的價格和配額定點收買,定期為軍隊提供騎乘馱載的畜力和肉食補充,有些自覺實力較強,關係也走的比較遠的部落,就乾脆做起了二道販子。從自產的牛羊換取的物資做本錢,深入草原深處的部落,趕回更多的畜群,以賺取保護性收購的差價。
而在春秋兩季,草原商旅最繁忙的時候,他們也會按照血賦的義務出馬和丁壯,編成大小不等隊伍,在幾條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