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有功幾近發瘋,想殺謝放。謝放周身冷然,避開他的攻擊。直到韓有功連走都走不動了,他才抽出長劍,抵在他的脖子上,說道:“韓有功,哪怕沒有我,韓家終有一日也會垮,只是因為我的出現,韓家被腐蝕得更快。造成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但凡你會替人考慮一分,韓家也不至於落敗得如此之快。”
“不是我……是你,都是因為你。”
韓有功低聲念著,突然抓住鋒利劍柄,想強行奪劍。謝放將劍抽回,那銳利劍身直接從韓有功緊抓的雙手抽出。
劍利可斷金碎石,這一抽,直接將韓有功的雙掌穿破,割開血口,見骨斷筋。
“啊——”
血濺當場,韓有功的手掌幾乎全斷,他痛哭哀嚎,在雪地上翻滾,連那銀白霜雪,都被染成了紅色。
謝放不屑以這種方法折磨將死之人,但韓有功自己不願死得痛快些,他以雪封了傷口,竟又試圖逃走。
然而無論他怎麼逃,都逃不走了。
謝放始終提劍跟在背後,就這麼看著他淌一地的血,像過年宰殺的雞,割喉放血,流盡了血死去。
韓有功失血過多,神智越發不清,他還在唸著,會有人幫他報仇,謝放後代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呵,不會好過的……
韓有功跑得踉踉蹌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跑不動,他摔倒在地,掙扎著想爬起來。那長劍拖地,刮出刺耳聲響,慢慢慢慢地朝他走來。
他的眼底罩上了一層紗般,看不清人,他終於哭出聲來,哀求道:“你不要殺我,我錯了,我不該忘恩負義,殺你爹孃。你原諒我吧,贇兒,你原諒我吧。你放過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做這種事,我會皈依佛門,向佛祖請罪,一輩子跟青燈相伴,為你爹孃祈福,為蒼生祈福。”
謝放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他,說道:“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求人。”
韓有功見求情不成,猛地抬頭,眼露兇光,起身以血掌拍向他,想掐死他:“你十五年前就該死了!”
一道寒光刺進他的眼底,隨後脖子微覺刺痛,親眼看著自己血濺半丈。
韓有功愕然地捂住喉嚨,咯咯咯地咯血,他怒目圓瞪,死死盯著謝放。直到斷氣,也沒有瞑目。
恨了十五年的人,終於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謝放卻覺心中虛無,虛弱得連劍都拿不穩。
他一點也不願有這場復仇。
若親人能安然在世,誰又願去做復仇的事。沒有滿足,也沒有放下,這種事,一輩子都放不下,哪怕該死的人都死了,親人也無法回來。
“管家……”
謝放驀地回神,轉身看去,阿卯一臉驚慌地朝他的方向小跑過來,似乎是已經看見了死去的韓有功,跑得十分害怕,面上都是驚恐。可她還是跑了過來,上前就捉了他的手,連手都在發抖。
謝放輕輕遮住她的眼,輕責:“不是讓你在客棧等麼,回來做什麼?”
“我來帶你走。”阿卯緊緊捉著他的手腕,也不敢看那血淋淋的人,聲音抖得厲害,“走吧。”
她的力氣估摸都被害怕給壓住了,明明是在很努力拽他走,可謝放一點也感覺不到她的力氣。他順勢跟上她的步子,在背後看著她埋頭往外面走,手依舊在發抖。
離開那滿是血腥味的地方,她突然就轉過身,把他抱住:“沒事了!”
謝放怔了怔,壓在心上的厚重陰雲,瞬間散去。
親人離世已經成為事實,他再怎麼憤怒和懊悔,都沒有用。爹孃也不會希望看見他活得沉重,一世揹負血海深仇。阿卯如明珠,是迷霧天中牽引他走出來的明珠。
“阿卯……”
謝放低頭看她,一手握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對著自己,從額頭輕吻,一路往下,吻至眉間,緩慢而長情,最終印在那柔軟紅唇上。
他第一次想看一個姑娘,穿上大紅嫁衣的模樣。
新郎是他,新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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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質的大宅,無論做得多麼精緻,只要一場大火,就可以在一夜之間將它燒成灰燼。
衙門的捕快巡視了一遍,沾了一身灰地跑了出來,拍著兩袖跟一個年輕人說道:“找什麼人,這麼大的火,連骨頭都要燒成灰了。”
“大人說隨便看看就好,還有一件事更為重要。”
“什麼事?”
“韓家的錢,總該有個著落,但好像早幾日前就被人轉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