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蘭並不抬頭,剛要說話,揚賢帝又繼續著說道,“你該有多大的膽子,把人又送了回來,你難道是以為朕不敢治你的罪麼?”
一個我,一個朕,就早已劃出君臣間的界限了。
“妾身死罪。”雪蘭緩緩吐出四個字來,令揚賢帝雙眉倒立,彎身提起了雪蘭的一支手臂來,四目相對,揚賢帝有幾分咬牙切齒,“你以為朕真的不敢麼?!”
雪蘭的唇角揚起一絲笑意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想治妾身的罪,但請陛下處置罷。”
揚賢帝直瞪著雪蘭的雙眼,雪蘭毫無退縮的回視著揚賢帝,兩個人沒一個人先退讓,空氣似乎都凝結起來。
揚賢帝閉了閉眼睛,緩緩的鬆開了雪蘭的手,“你不要再逼我了,蘭兒,不要……我不敢保證下次會不會真的狠心處置了你……”
“那麼也請皇上別再給我夫君賜侍妾了。”雪蘭語氣溫柔,話意卻沒有相讓半分。
揚賢帝皺起眉來,臉色也冷了下來,“你就這樣在意他麼?你難道不想讓我去替你考驗他麼?若是他心中真有你,又豈會在意多兩個女人,就是再多,他也該不為所動才是。”
雪蘭抬起頭來,“陛下錯了,這是妾身的家事,到底要怎樣考驗自己的相公,不勞陛下插手。陛下難道不知道,便是不能守護一個人,也該成全一個人的道理麼?”
“朕不想!”揚賢帝揚起臉來,執拗得像個孩子,“朕就想看看,盛信廷到底有幾分定力,朕也想看看,你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是對是錯,都是陛下無關了。”雪蘭輕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來,就將揚賢帝釘在了一個死處,叫揚賢帝心裡狠狠的疼了一下。
他難道……真的沒有資格了?不,不可能!
“蘭兒,你不要再自作聰明瞭好不好?你難道不懂我的苦心麼?這麼久以來……”
“陛下!”雪蘭聲音比揚賢帝的更大一些,壓住了揚賢帝的話,“陛下此後若是尊重妾身,只喚妾身為盛夫人就是了。”
“你走!”
揚賢帝似乎忽然又發了怒,趕起雪蘭來。
雪蘭也並不疑惑,禮數不錯的朝著揚賢帝磕了一個頭,隨後就退出梵音閣去。
揚賢帝陰沉著臉,頹然的坐在太師椅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再和雪蘭見面除了爭吵就是爭吵,再沒有從前的歡笑了……
……
雪蘭從梵音閣裡走出來,南月就迎了上去。“回府。”雪蘭並沒有多說,南月扶著雪蘭上了軟轎。
軟轎再沒有停過,直到了皇宮門口,雪蘭坐著將軍府的馬車回到了將軍府。
還未等她下了馬車,守在府門口的洛璃急忙出了來,俯在雪蘭耳畔低語道,“夫人讓您回去一趟,聽來人說好像是公主和駙馬爺吵起來了。”
雪蘭剛要下馬車,又坐了回去,“因為什麼吵的?”
洛璃搖搖頭,“好像夫人也不清楚,所以才想讓**奶回去說和說和。”
雪蘭不曾換了衣服,就去了衛國公府。
到了騰鈴閣的正房,只見魯氏正在好言好語的安慰著正低泣的雨陽公主,雨陽公主見她進了來,勉強止住了哭聲喚了一聲“大嫂”。
雪蘭施了禮,才走到雨陽公主面前來,“怎麼好好的公主就哭了?快別哭了,正月裡不興哭的。”
雨陽公主握著帕子不語,魯氏嘆口氣,埋怨起來,“都是信炎那個小子,只知曉惹怒了公主。我已經叫人去尋他了,待他回來,我替你出氣。”
雪蘭皺了下眉,雨陽公主是天家之女,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讓盛信炎不怕冒犯天家而和雨陽公主吵了起來了?可是,當著兩個人,雪蘭又不好問出來。
雨陽公主擦了擦眼淚,“母親,許是我也想得不夠周到……”
魯氏沒說話,朝著雪蘭使個眼色,自己先站起身來,“你們妯娌兩個相好,在一處說說體己話罷,我去看看信炎那孩子去沒去小書房。”
魯氏走了出來,雨陽公主的臉忽然一紅,她有些不自在的請雪蘭坐下來。雪蘭不好說旁人夫妻吵架的事,可是想到魯氏一會兒會問,她看向雨陽公主,“公主,弟弟和公主都年輕,話說深了說淺了,公主別在意。”
雨陽公主咬了咬唇,“可能是我逼得急了,駙馬才會生氣的……”
這樣的話雪蘭並不好接,她只陪著笑坐在一旁。
雨陽公主也知曉魯氏是想讓雪蘭來問問她和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