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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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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你終於醒了。”商青鯉起身時發出的聲響驚動了小道士,他把拂塵隨手往桌子上一擱,幾步奔至榻前,仔細打量了商青鯉兩眼,道:“沒事吧?怎麼好好的就暈了…”

小道士眸中的關切太過真誠,商青鯉不由安撫道:“無礙,舊疾復發罷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從放在桌子上的包袱裡掏出了下午抓的那副藥,她伸手揉了一把醬油的腦袋,道:“小道長……”

“煎藥呀,居士把藥給貧道就好了。”商青鯉話未說完,小道士看見她拿在手裡的藥包便搶了話道。

商青鯉道:“不必,我自己煎。”

她低眼看著手中的藥包,眸子深處有暗流湧動。

小道士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聽言很自覺的打了燈籠陪她去了廚房。

醬油跳下桌子,也一路跟在身後。

這間廚房很大,分了灶房與膳堂,卻被打整的很乾淨。小道士點燃鑲嵌在四周牆壁上的燭臺,在角落裡扒出一個小鐵爐,從灶膛裡取了還未燃盡的一小截木樁添進了爐子裡,而後又添了幾塊新炭進去。木樁上的火星舔舐上新炭,很快就燃了起來。

生好了火,小道士在灶臺一側的架子上取下一隻陶罐,用水把陶罐沖洗了一遍之後才將它遞給商青鯉。

商青鯉接過小道士遞來的陶罐,攤開藥包,把女青等三味藥倒了進去,添了五碗水,將罐子放在爐上煨著,等著它慢慢從五碗水煨成一碗水。

醬油豎著尾巴在商青鯉腳邊繞圈兒,間或親暱地用腦袋蹭蹭她的腿肚。小道士眼巴巴在一旁看著醬油與她親近,想到自己之前使出渾身解數逗它也不見它生出半分親近之意,反而時不時想撓自己一爪子,頗有些鬱悶:“居士,它向來只親近你嗎?”

“…喵。”小道士話音堪堪落下,醬油便應景的叫了一聲。

“……”小道士瞪大了眼,支吾道:“它它它……莫非成精了?”

彎腰抱起醬油,商青鯉揚了揚眉梢,眸間有笑意漫出,“或許。”

小道士撅了一下嘴,知商青鯉在打趣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搬來兩個凳子,與商青鯉一併坐下,一邊照看爐上煨的藥,一邊向商青鯉說些太虛宮裡的趣事。

少年尤帶些稚氣的嗓音乾淨清澈的像是山間清泉,商青鯉靜靜聽著,只偶爾應一兩聲。

等到陶罐裡五碗水煎的只剩下一碗水的時候,商青鯉已經知道小道士叫花千枝,是花百枝在破廟裡撿到的棄兒,被花百枝一手養大。而她在竹林裡遇到的那個男人,卻是這太虛宮裡掌教真人易凡子的唯一親傳弟子,江溫酒。

商青鯉身居漠北十年,期間甚少出漠北道地界,是以她雖身處江湖,卻對中原武林之事並不算了解。太虛宮掌教真人易凡子的名號她倒是有所耳聞,江湖風雲錄裡第一人,世人都傳他能“執筮算紅塵,憑子弈江山”。只是他常年或閉關,或雲遊,蹤跡難尋,武林盛事他一樁都是不去的,北楚國事也從未聽人傳他這個國師插手過。江湖之遠,廟堂之高,太虛宮盛名之下,反而像是有了跳脫紅塵之意。

至於易凡子唯一的親傳弟子,商青鯉想到江溫酒那張極好看的臉,這人…她卻從未聽說過。

花千枝取來一隻瓷碗把陶罐裡的藥汁倒進碗裡,掃了一眼陶罐內的藥渣,道:“居士,這藥渣還能用麼?”

商青鯉的視線落在陶罐上,眸子深處似是又有暗流洶湧,她緩緩開口,道:“餓了。”

“啊?”花千枝一愣,繼而想到商青鯉沒有用晚膳,忙隨手擱了陶罐有些扭捏道:“貧道給居士煮麵吃吧……唔……除了面……其它的貧道……貧道不會……”

“好。”商青鯉端起那隻瓷碗,一口飲盡碗中藥汁,苦澀的味道直直入了心底。她一眼掃過那隻靜靜被擱在灶沿上留了藥渣的陶罐,又轉眸看了眼徑自在灶臺邊忙碌的花千枝,把在她膝上舔爪子的醬油放到地上,起身擰起那隻陶罐,連帶著拿了她方才飲了藥的那隻瓷碗一起出了廚房。

走出幾步,她稍稍一凝內力,便冷眼看著陶罐和瓷碗在她手中碎成了一粒粒的冰碴子。冰碴子落在地上,廚房裡的燈光透過窗戶落在廊間,恰好照亮了一地晶瑩。商青鯉一拂袖,揮掌掃過,冰碴子被捲入夜風中,隨風而去。

她服用的每一種藥都是劇毒,容不得她不小心處理這些器具。若是處理不得當,旁人無意中用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