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她的確可以識大體的說出讓他只管安心出門去的話,可這會兒分別就在眼前了,那被掩在心底的不捨才如決了堤的江水般一齊湧了出來,亟要做些什麼才行。
她軟軟的聲音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不捨的情緒,落入溫羨的耳中,敲在他的心上,他一手勾住的纖腰,將人往前一帶,藉著明亮的燈火垂目看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半晌才俯身依偎在她耳邊無奈地低嘆一聲︰「真想把你揣在懷裡一起帶走了。」
「可以嗎?」顏姝問。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且不論北高如何蠻荒,單這一路上跋山涉水都是這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吃不消的。
「去北高可是要茹毛飲血的。」溫羨故意打趣她,見她小臉上的失落毫不掩飾,一顆心酸酸甜甜的,忍不住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粉嫩嫩的臉頰,將話題繞了回去,「娘子想為我做點什麼,可是認真的?」
見小姑娘忙不迭地點頭,他牽唇輕笑起來,忽而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惹得小姑娘握著拳,紅著臉,有力還似無力地在他心口捶了兩下。溫羨沒有被推開,一時心情反而明朗起來,輕笑著彎腰把小姑娘打橫抱起,轉身就朝著黃梨木拔步床走去。
帷帳落下,遮住一室的春意盎然。
這一夜,嬌嬌軟軟素來怕羞的小姑娘由著不知饜足的狼崽子折騰,直到燭火漸熄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顏姝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位子早已涼透,她急急忙忙地爬了起來,胡亂穿上中衣,拉開帷帳,衝著外面喚了一聲。
進來的是一直守在門口的翠喜,見到顏姝一臉焦急,知道她要問些什麼,翠喜連忙道︰「姑爺一早就帶著常信進宮去了,見姑娘睡得沉,吩咐我們都不要打擾您。」
顏姝記得溫羨與自己提過,為七公主送嫁的儀仗隊伍是巳時一刻從城門離開,「翠喜,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剛巳時。」
「去讓人備下馬車,等會兒我們去城門。」見翠喜應了一聲出去,顏姝立時就掀開帷帳下了床,兩天腿痠軟得讓她險些站不住,只她還是咬了咬唇開啟雕花立櫃取了一套石榴紅的襦裙換上,自己動手梳洗以後就匆匆地領著翠喜出門,乘了馬車一路往城門奔去。
提著裙子爬到城門樓上,顏姝快步走到城牆邊,向下望時,恰好看到送嫁儀仗隊伍裡的最後一人出了城門。
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也望不到溫羨的身影,顏姝失望地垂下了眼眸,轉身。
馬兒的嘶鳴聲長長地響起,顏姝下意識的回身朝城樓下望去,只見護城河的棧橋上停了一匹馬,馬背上一襲藍影如凜凜青竹,如皎皎玉芝…
顏姝彎起了唇,眼角卻微微一熱。
第65章 我很想你
臥雲居院子裡的杏花逐漸開敗,落花若細雪般在地上覆了薄薄的一層,枝頭剩下零星幾朵蕊白,點綴在鬱鬱蔥蔥的碧葉間,更添了幾分別樣的意蘊。
自溫羨離開後的半個月裡,顏姝每日守在臥雲居里,晨看花落雲舒,暮賞雲霞滿天,或讀書習字,或作畫彈琴,或做做針線…可是無論她做什麼,始終有道身影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姑娘?」翠喜手裡拿了一張帖子進來,見顏姝又對著窗外的杏花樹發呆,不由出聲輕輕地喚了一下,見她似是恍然回神,才道,「衡陽王府的明嬤嬤剛剛送來帖子,說是初十那日,衡陽王妃設賞花宴,特意請姑娘一定要過去呢。」
顏姝將手裡一頁未翻的遊記擱下,瞥見翠喜手裡的帖子,伸手接過來,展開一看,見帖子上的字跡娟秀,認出是盧鳴箏親筆所書,便彎了彎唇角,抬頭輕聲與翠喜道︰「你去與明嬤嬤說,請她代勞告知王妃一聲,我定會如期赴約的。」
翠喜應了一聲,念及那明嬤嬤還在前頭等訊息,便連忙又轉身出去了。
四月初十,連續下了三兩日細雨的天終於放晴,顏姝帶著翠喜到衡陽王府時,在盧鳴箏身邊伺候的明嬤嬤早已候在了王府的正門前。見身穿粉衫白裙、容色姣好的女子踩著腳凳下了馬車朝自己走來,明嬤嬤愣了一下,旋即揚起一張笑臉迎了上去,笑吟吟地道︰「夫人總算是來了,王妃可都念叨了一個早上呢。」說著,引著顏姝進了王府的軟轎,一路便朝盧鳴箏居住的宜蘭園而去。
到了宜蘭園,顏姝下轎,跟在明嬤嬤的身後進了宜蘭園的正屋,一進門,恰看到盧鳴箏正皺著鼻子小口小口地吃著藥。顏姝的目光落在盧鳴箏隆起的小腹上,眼底閃過一抹柔柔的笑意,輕聲開口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