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簡求婚時,公寓下面停著的那輛車裡,邱默文正面如死灰地依靠在座椅上。止疼藥藥效散去後,身上每一處骨骼撒發出無法忍耐的疼痛。
他的額頭上像復甦的泉眼似的一直源源不斷地湧出汗水,他眯著眼,看著放在方向盤前方的兩個小藥瓶,那是醫生為他開的藥。
經過艱難地斟酌後,他還是決定服用藥物。先止住疼痛在說。
一顆顆小藥片順暢的進入了他的身體,過了很久,邱默文才慢慢恢復了過來。他抽出紙巾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輕聲咳嗽了一下,口中有痰,他吐在了紙上,卻是鮮紅的一口血。
邱默文很清楚。生命終結的距離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癱坐在座椅上,抬頭看向劉簡公寓的窗戶,燈又亮了起來,他的心卻再次縮成了一團,他知道剛剛裝醉的劉簡開始行動了……
四個小時前
接到邱若藍的電話後,邱默文直接撥通裡王紹武的電話。電話裡王紹武把他和劉簡所在的汽車旅館的地址告訴了邱默文。
當邱默文以賽車的速度,出現在汽車旅館那間以“宇宙”為主題的房間時,王紹武正滿臉焦慮的用看犯人時才有的眼神盯著劉簡。
王紹武的臉上掛著難得一見的焦慮。畢竟這是他結婚後第一次這麼晚還沒有回家在一個容易出事的地方喝酒(出差工作除外)。
王紹武拉過邱默文,用捉住救命稻草時才會有的語氣,“Mervin啊,這也算你們邱家的人啊,這呢。我就交給你了,明天還得出庭。再不休息就得出事了!”說完,就拿起公文包和扔在沙發上的西裝,匆匆離去。
邱默文掃視了整個房間,這間汽車旅館足夠大,二三十人開party綽綽有餘,設計成浩瀚宇宙般蔚藍的燈光,把整個房間渲染的和真的天空差不多。不時還會有霓虹燈掃射過來,撒在邱默文臉上一片燦爛。
可劉簡卻偏偏把自己蜷縮在一個小小的浴缸裡,浴缸底部已經積了很多液體,他把頭支撐在浴缸邊緣,強行支著眼皮,看著邱默文。
他辨認出王紹武變成邱默文後,露出痴痴的笑容,他伸手拿起浴缸邊開啟的酒瓶,朝邱默文微微抬了一下,然後把酒瓶靠近自己的嘴巴,很快,酒水就睡著嘴角流了出來,稀里嘩啦的落到了衣服上,慢慢往下,最後和浴缸底部的液體完全容和在一起。
邱默文從沙發前那張UFO形狀的桌子上拿來四個高腳杯,他坐在浴缸前,依次把高腳杯擺開,很優雅的拿起啤酒,依次倒滿,他的動作很緩慢,如同手裡是一瓶陳釀多年的高階葡萄酒。
劉簡依然用迷離的眼神看著邱默文,傻傻的笑了起來。
邱默文拿起其中一杯,擺在劉簡眼前,“還喝嗎?”
劉簡含糊著,發出“OK”的聲音,他伸手過來接邱默文手裡的杯子,撲了個空,邱默並沒有打算直接把酒杯交給他。
被邱默文晃過之後,劉簡把臉對準了邱默文,痴痴地笑道:“你逗我……”
他話還沒說完,邱默文就高高抬起了玻璃杯,嘩啦啦的把酒從劉簡的頭髮上淋了下去。
原本神智有點遊離的劉簡,一下子愣住,他用手從上到下摸了一把臉,緊接著咳嗽起來,眼神卻仍舊很迷離。
見劉簡仍不清醒,邱默文又拿起另一支杯子,他把杯子舉得很高,再次問劉簡,“你還喝嗎?”
劉簡左右搖晃著,嘴角微微上揚,還沒發出任何聲音,迎接他的卻是邱默文再次的攻擊,邱默文毫不留情的把酒迎面潑在他的臉上,緊接著第三杯、第四杯,沒有間隙一氣呵成。
劉簡不停地開始咳嗽著,擦拭著臉上的啤酒,終於他憤怒了,他一下子從浴缸裡站了起來,堆積在襯衣上的酒,開始慢慢往下淌。
他搶過邱默文手裡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在地上,隨後從浴缸裡跳了出來,跌跌撞撞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只是沒走幾步就癱坐在地上。
劉簡的情緒徹底奔潰了,他幾近嘶聲力竭地吶喊起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哪都有你……我喝酒和你有關係嗎?你到底是誰!”他像個無賴似的在地上盤索。
這副模樣徹底激怒了邱默文,他一個箭步躥到劉簡面前,用膝蓋頂在劉簡的下巴出,他伸出拳頭,攥住劉簡的衣領,然後一用力把他甩到了沙發上。
劉簡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瞪著眼睛看著邱默文。
劉簡的身形比邱默文瘦一點,若是往日邱默文如此做根本不成問題,但在病痛的折磨下,邱默文已經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