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凡似乎是按耐的吸了一口氣,“煙兒……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去,是不是很小心眼?”
“是!”顧煙乾脆的回答,轉身往左邊去鞋架上挑鞋子,他抱著她不肯撒手,兩個人糾糾纏纏的疊著往前走。
她選衣服鞋子的習慣很是不好,拿下一樣看看不喜歡就隨手一扔,等她心滿意足著裝完畢,衣帽間裡就像被掃蕩過一樣。每天歸置她的衣物就要兩個傭人花掉小半天的時間。搬出去自己住之後,每天都把衣櫥弄的亂七八糟的,沒人理第二天就在一團亂裡找衣服。後來和顧明珠住在一起,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回才稍稍收斂。
梁飛凡看著她東挑西選,就算是知道她每天出門都是這樣,還是覺得不舒服——去見方亦城用得著特意打扮嗎?
可是為了方亦城吵了那麼多次,每次冷靜下來,他認真的反思都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是自己對她的不信任,說到底他沒有安全感,一想到當年那對天作之合的少男少女笑著對望的畫面,他就恨不得用繩子把顧煙綁在身邊,哪裡都不放她去,除了他誰也不許靠近。
可總不能真的綁著她,都要結婚了,這點互相的信任都沒有他也真的要汗顏了。況且在對待方亦城的問題上,顧煙的立場一直算得上是堅定的。
顧煙終於挑齊了衣物鞋子,通通扔在床上,她回身去抱皺著眉頭深思的彆扭男人,“小心眼,想好了沒有啊?我和方亦城約在城東零七會所,那裡的冰激凌很好吃的,要不要我帶你一起去?”
她哄騙的口氣聽的梁飛凡忍俊不禁,點點她的小鼻子,把她擁的更緊,“不去,你老公我忙著賺錢給你買更多冰激凌。”下午確實有事,況且,他也應該學著給她自由。
“呀!今天大醋桶罷工了!”顧煙瞪圓了眼,似真似假的驚呼。
梁飛凡沒有隨她一起笑鬧,把她圈在懷裡,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我以前限制你太多,我一定慢慢的改,慢慢的學會真正的包容你。或許我一時不能適應,或許我有時還是會霸道惹你不高興……所以不管什麼事,你都要和我說,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們總有辦法找出最合適的距離來相處的,是不是?畢竟,我們還有那麼漫長的一輩子要一起過。”他深情而溫柔,發自肺腑的誠懇。顧煙鼻頭酸酸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的恩了一聲,背過去換衣服不看他。梁飛凡也不說話,幫她拉拉鍊整衣角,摟她在懷裡低頭吻她的長髮和臉頰。午後的風肅殺裡帶著暖陽的清香味從微閉的窗簾裡溜進來,一室的靜默,美好如歲月磨礪過的愛情,適合,合適。
……
方亦城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顧煙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包廂等著了,品著茶看著窗外好像在想著什麼事情。
“給你點了一盅冰糖雪蛤,看看還要吃些什麼?”他幫顧煙把椅子推好,遞過來餐牌。顧煙剛剛吃過,搖了搖頭沒有要什麼。
“找我什麼事呀?要送我結婚禮物?”顧煙心情好的很,笑眯眯的開玩笑。
方亦城倒茶的手微微一抖,又快速的恢復常態,眉眼溫和的笑了笑,“定了幾時婚禮?”
“下個月十五號。”
方亦城盯著杯子裡茶葉上下緩緩舒捲,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倒是真有心思。”十一月十五日,是顧煙的生日。
“除了紅包之外,還想要什麼禮物?”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梁飛凡給不了她的,索性就問她自己想要什麼,她說,他上天入地去找就是了。
顧煙笑罵,“方亦城你有沒有誠意啊,禮物麼當然是要你選了給我一個驚喜的呀。”
“呵呵,”他笑了,“好,一定給你個驚喜。婚禮準備都是梁飛凡在忙嗎?我看顧叔好像很悠閒,每天就和我父親喝茶下棋。”方亦城喝了一口茶,微低的頭在窗欞的影裡看不清表情。
“哪裡呀,梁飛凡這幾個月都忙死了,說是要挪時間來度蜜月,只能在工作之外稍微抽出點時間來把把關而已。婚禮的佈置安排都是李微然和紀南負責,容巖管賓客交際應酬什麼的,秦宋和陳遇白敲定婚禮流程,還有好多的瑣事,姐姐也常常來幫忙。我呢就打打零工出出主意。”顧煙說起這場盛大而繁瑣的婚禮又是喜又是愁,梁飛凡看她忙就心疼,說哪有新娘子煩這些的,交給他們忙就可以了。可是她喜歡這樣,懷抱待嫁的心忙忙碌碌,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手裡一點一滴落下,漸漸漸漸成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幸福。雖說,她出的那些主意常常讓容巖他們仰天長嘆——既生顧煙,何必再生他們幾個來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