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一愣,立刻抬頭看向他……
暮色一點點浸上來,將一切染上朦朧,遠處的街燈也陸陸續續的亮了起來。
“小蝸牛,你知道嗎?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曹景芃轉眸看了一眼那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低低的開口了。
沒得到女人的回答,甚至連一個眼色一個注視都沒有,他也絲毫不在意,然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對我來說想要得東西就會不擇手段的去爭、憤恨的人就會伺機去滅掉去報復,生殺予奪,運籌帷幄,翻手雲覆手雨,我的奮鬥目標一直都是做最強大最強勢的人,因為只有這樣的強者才能掌控一切操縱一切,包括女人。
其實我並不是不優雅,我母親出身名門,儒商世家,我會彈鋼琴,懂藝術,會吟誦莎翁,但這些都是外表,這些都是塑造優雅貴氣的外表的裝飾,我覺得我自己其實是一個蠻獸性的人。
可是有一天我卻遇到了一個小女人,她縮著白嫩又纖細的小脖子,清美的大眼裡滿是對我的懼怕和敬畏,然後怯怯的告訴我她叫小蝸牛,我一聽樂了,看著她又笨又慢又可愛的小模樣,我很開心,覺得自己得了一件很好玩的玩具,我自然要她佔為己有。
我從網上找了好多有關小蝸牛的故事,還有好多歌,慢慢的賞玩著,為了她,因為我想逗她,逗弄她太好玩了,她還有個小脾氣,時不時就咬我一小口,不過一點也不疼,酥酥麻麻的,還很有趣呢……
慢慢的,我就習慣另外她的存在,習慣了擁著她睡,習慣了她的軟聲嬌語,習慣了她陪在我身邊,我以為這一切會永遠繼續下去,可是有一天她卻狠心的爬遠了,離開了我,我自然的也恨也怨,但卻從來沒想過我的整顆心整個世界全被那隻蝸牛帶走了,我甚至試著違背自己的意願去接受別人——
但結果終究不行,我這才知道沒有那隻蝸牛,別人真的不行……”
說到這裡,他微微頓了下,然後側目看向身邊女人的臉,但結果是那張美麗小臉上的漠然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看來他和她真的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她真的已經接受了別的男人。
他放任心中那股滅頂的痛在胸腔間氾濫著,痛到麻木,然後伸手掏出煙輕輕的點上。
只是手指顫抖著,卻瞬間燒到了手,手上的灼痛傳來,他卻面色不變的繼續道,“不過幸虧她還留給我一個兒子,我最愛那個孩子,因為他身上有她的影子我給他起名念其,其是妻的諧音,其實我就是想表達一種心態,那就是我一直都念著她,忘不了她。
我給他講故事,教他兒歌,不過都是關於蝸牛的,我自然是在思念她,更想借孩子將來有一天能將她帶回來。
我覺得我變了,變成了易感的人,有時對著一些小笑話,都會發現哲理,要說到會講有關蝸牛能揭示的道理,我真的能講一大堆,呵呵,我都覺得我快成哲學家了。
後來我的念念真的把她帶回來了,她又真的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再也顧不上自尊與驕傲,糾纏謀劃、出盡絕招,只為留她在我身邊,可是……”
說到這裡他又停了下來,他手中的煙已經燃盡了,他掏出打手機,想再次點燃一顆。
只是此時的動作再也無平時一分的優雅,手指輕顫著,終於點燃了,他卻一口也沒抽,一把將它捻在手心裡。
嗞——
空氣中傳來面板燒焦的濃重味道,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他已經麻木了,此時肉體再痛,又怎麼比得上他心中的疼痛。
其實當顧樂悠將那手機上的相片拿給他看時,他當時並沒有失控。
我和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的事情與我無關。他很冷淡的告訴她。
還有……我不相信這個女人能做出這樣的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語畢他又補充道。
景芃哥哥……顧樂悠禁不住花容失色。
只是在打發她走了以後,他起身就將那辦公室砸的粉碎。
在一地狼藉的碎片中和秘書驚駭的注視下,他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和理智已到了臨界點。
那相擁的走進酒店的男女的身影如一把利刀,將他的心刺得鮮血淋漓,他徹底被擊倒了,憤懣、哀傷、怨恨、嫉妒、絕望將他推進了心靈的地獄。
在那紛亂的空間裡,他慢慢地蹲下身,雙手抱住頭,沉在那份讓他窒息的痛苦海洋裡,不知道哪裡是岸……
深深的暮色裡,那死一般的凝滯和沉默讓一直都是無聲落淚的葉琉感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