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朵嘆了口氣,“那要不,我幫你說?我接了他公司一個翻譯工作,下週會跟他出差,有的是時間。”
“不不,千萬不要,先讓我好好想想。”池加優像想起什麼,從包掏出一個小紙袋,遞給安小朵。
“什麼?”安小朵開啟看,是精油。
“他常頭痛,工作一忙就容易犯病,我早上上班前路過香薰店買的,沒來得及給他,你幫我拿給他,跟他說泡澡加點進去,能舒緩神經。”
安小朵剛想說話,池加優又強調,“想個理由,別說我買的。”
“這個,你認為我編的謊話能瞞過他嗎?他的IQ在我之上。”安小朵哭笑不得,放下薰衣草精油,她從自己包裡也摸出一瓶東西來,“看看這是什麼?”
池加優定睛一看,是自己醫藥箱裡常備的藥油,專治腳傷,這個牌子她每年都託朋友從香港帶幾瓶,本地藥房是沒有出售的。
“他猜到你一不開心就會折騰自己,明明不能劇烈運動還要肆意妄為,這藥油是他開了一下午會議,一口飯都沒顧上吃回家拿的,他到現在還記掛你不能跑不能跳,你說他有多恨你我真不相信。”安小朵果斷把精油瓶子推回去,循循善誘,“你明天去找他,這是個很好的見面藉口。小池,你不要自行否定他的感情,什麼替身不替身的,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你只是改了名字,不是改了命。”
池加優一手握著藥油,一手握著精油,神色不住變幻,良久點了點頭。
池加優積蓄了一整晚的勇氣,翌日到了關少航的公司,被張群幾句話打散,原來在她輾轉反側的時候,關少航已經拋開愁情煩事,瀟瀟灑灑連夜飛去異地。
張群見她情緒低迷,帶她去休息室,倒了杯咖啡給她,“客戶大老闆提前回國,昨晚有個酒宴,他們秘書也沒提前通知,簡直打亂我們陣腳……咦,少航沒跟你說嗎?”
張群顯然不知道她跟關少航的事,池加優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預設。
張群不是不識相的人,見她神色抑鬱,猜測兩人可能吵架了,也沒追問。
池加優下樓,在車裡坐了很久,五年來的生活片段歷歷在目,想到要就此兩斷便心如刀割,她掏出手機給關少航編輯簡訊,“你曾說過,在我難過痛苦的時候,希望我留在你身邊,我想知道這句還算數嗎?”
短短一句話,她打完了刪,刪完又重打,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傳送出去,眼前已經變得模糊。
等待的十幾分鍾,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明知道會是怎樣的答案,為什麼還要問這麼蠢的問題?為什麼還要對這場不屬於自己的愛情有所期待?
池加優恨自己放不下,她一向厭惡死纏爛打的求愛姿態,可是今時今日她何嘗不是怨婦一般?
她強迫自己關機。她要絕了這沒完沒了的胡思亂想。
昨晚一夜沒睡,安小朵不放心她,堅持留下來陪她,可是今早她無可避免面容憔悴,實在愧對安小朵的一片好心。回電視臺前,順路去商場的化妝品櫃檯。找熟悉的BA幫忙化了個妝,補救一下慘不忍睹的形象。
一進辦公室,談粵的目光就跟上來,她知道他要問什麼,經過他的桌前,搶先說:“不要問我,我不想說。”
談粵訕訕閉嘴,坐位置上偷偷瞄她。
開啟電腦,池加優從公共硬碟裡複製來辭職表,著手填寫,主要是報告一欄,她此時去意已決,有什麼說什麼,絕不拖泥帶水。
臺裡的辭職程式比較繁瑣,要給各級領導一一簽字,她將表列印出來,才想起總編不在,無奈只能先擱置幾天。
開啟手機,簡訊提示音嘀嘀響了兩次,她不由心跳加速,點開來看卻是父親池上秋和安小朵的兩條簡訊,正打算回覆,有來電,是王姐打來的,告訴她池上秋和黃修穎來過幾次,現在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但黃修穎的包還在,看樣子是打算等到她回去。
這個通話還沒結束,又有新來電進來,她看了下,是池上秋,沒打算接。
心頭湧起一股煩躁之氣,想到父母不會放過她,今天等不到,明天還是會去,就算不回家,他們總有一天也會追到這邊來,池加優痛苦地抱頭,恨不得找個地方避世,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
這時她心裡一動,從抽屜裡一沓名片翻出一張旅行社的,訂了張飛杭州的機票,她要明天,不,就今天,遠遠地逃離這個城市。
談粵一直在旁邊偷聽,看她收拾完桌面站起來,急忙跟上去,“你要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