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勸她回去,明天再來,“這麼晚了,病人肯定也睡了,你要是把他吵醒了也不利於他的康復,是不是?”
池加優一看時間,已經深夜十一點多,確實太晚了,便回車裡睡了一覺,翌日她進去,正好碰到昨晚的護士要下班。護士衝她笑了笑,說:“來得還真早,病人可能還在睡。”
池加優忙說:“我不會吵醒他,我就看看。”
關少航還在沉睡,她躡手躡腳進去,細細端詳他的面容,臉色異常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眉頭微蹙,身上還連著一堆叫人觸目驚心的管子。
池加優忍不住抬手輕撫他的臉,小心翼翼地,指尖順著面部線條滑到他的唇上,她低下頭,湊上去吻了一下。
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下,滴在他的面頰上,她慌忙拿手去擦。
關少航的眼睫微顫了兩下,慢慢睜開眼睛。
看到她,他的目光流露出複雜的情愫,吃力地笑了笑,張了張嘴。池加優看出來,他是在說:“哭了?”
池加優眼淚湧上來,被她努力壓制下去,悶悶地說:“誰哭了,落了灰而已。”
關少航又挑了挑唇角。
池加優忍了又忍,洶湧的眼淚還是刷地流下來。她用手捂住臉,“知道張群告訴我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
關少航似乎想抬起手安撫她,可是沒有那個力氣,他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池加優憋在心裡很多天的眼淚此時禁也禁不住,整夜待在車裡,她臉上的妝早殘了,現在被淚水一衝更是像花貓一樣難看,她一急去捂他的眼睛,“不許看,以後你想到的我都是今天的樣子怎麼辦?”
手心下,感覺他無聲地笑了一笑。
湊近他,聽見他輕得聽不太清楚的聲音說:“那你以後想到我,也是現在的樣子……你不打算再見我了?”
池加優咬緊了牙關,按捺住崩潰的心情,過了好一會兒才強笑著說:“我隨便說說的,別當真。”
關少航不再說話,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傷痛,讓池加優的心也跟著劇烈地痛起來。
她跑出去,坐在草坪邊的長椅上失聲痛哭。
愛情和道義,她只能選擇一方,她的情感日日都在與理智抗衡,理智的是行為,痛苦的是靈魂。
手機裡的備忘錄提醒著她晚上飛香港。可是這種時候,她怎麼能放心離開?她又怎麼開得了口告訴關少航,她要去香港,要去談粵身邊?
不,她做不到。
“池小姐。”有人叫她,向她遞來紙巾。
池加優接過來,慌慌張張地背過身去。
“池小姐不用難為睛,我也是女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聽出來了,是甄曼寧。
為什麼要在她最難堪的時候出現?
池加優豁出去,轉頭看著她,“謝謝你甄小姐,但我認為你不會真的理解。”
甄曼寧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過了片刻她笑起來,“有時間嗎,聊兩句。”
“請說。”
“在這裡?”她環顧四周,搖搖頭,“換個地方吧。”
最後還是去咖啡廳,這個時間沒什麼客人,她們找了個露天的座位,點了一壺黑咖啡。
“其實我原本喝不慣黑咖啡。”甄曼寧說。
“那我們可以換別的。”
“不用,”甄曼寧笑著拒絕,“少航喜歡黑咖啡,這些天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會喝一點。”
池加優木著臉看她,“甄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說什麼就不要拐彎抹角了。”
甄曼寧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黑咖啡,眉毛皺起來,她皺眉的樣子不大好看,眉梢垮下來,有點八字眉。
“我要你離開他,徹底地。”甄曼寧望向池加優,目光直接,毫不掩藏眼中的慾望。
“你要我?”池加優覺得荒謬,“理由呢?”
“我知道你們離婚了,但是他還不能忘記你,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我不相信有忠貞不渝的愛睛。”
池加優挑眉,“所以?”
“男人最緊要的還是事業上的成就,這也是他把所有精力投放在公司的原因。可是我想你也聽說了,他現在面臨的處境相當糟,我表哥是個惜才的人,不單要他的公司,還要他這個人,所以把我從美國叫回來拉攏他。”
池加優的目光冷下去。
“我以為這只是生意,卻想不到我比他還早陷了進去。”甄曼寧頓了一頓,不知在想什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