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秀握住牧澤西的手,眼中還是淚水盈盈,“澤西,媽媽相信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恩。”牧澤西眼神堅定地看著母親,他們都在為他打氣,他不應該先頹廢下去。
安雅斯話到嘴邊想要鼓勵一下牧澤西,但是牧澤西似乎很焦急,直接進了病房。
“雅斯,你喜歡你大嫂嗎?”朱雲秀的一句話,令安雅斯頓時嚇了一跳。
“喜歡,她是嫂子,只要大哥喜歡我就喜歡。”安雅斯嗓子乾澀,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那就好。”朱雲秀沒有把話說出來,她是過來人,自然是一眼就看見了兒子的想法。兒子看到床上的放歌,眼中有很多的男人對女人的感情。她不想他們兄弟之間再出什麼事情,澤西太苦了,她希望能夠令安雅斯明白自己的身份。唯獨在這裡,她不想護著小兒子。
牧澤西並沒有睡太久,或者說睡了一覺,迅速地醒來了。前前後後不過四五個小時,他心裡總是有一種恐懼追逐著他,令他無法安心地去睡覺。
床上的人還在熟睡中,似乎沒有比他離開的那一刻好很多。牧澤西握著唐放歌的手,力道不由的加重了幾分。
“放歌,如果你睡醒了就快點起來,如果不總是睡著,我就一直這麼醒著陪你。”
唐放歌蜷縮著身體,四周一片黑暗,她昏昏沉沉的沒有地方落腳。世界好可怕,到處都是冰冷的雨,她不想醒過來,覺得就這麼睡過去該有多好。
耳朵邊明明是雨聲,可是總有很多人跟她說話。她聽到牧澤西說她自私,說她愛他並不如他深,所以寧願逃避現實也不願意醒過來。睡夢中,她有點困惑,到底是什麼事情令他說出那樣的話。她也很愛他了,唐放歌蜷縮著身體這麼想。她真的一點都不自私,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去愛他了,可是為什麼他總是覺得少,是不是因為她沒有告訴他,說她愛他。想到這個,她覺得這樣最好。越是得不到,牧澤西是不是就越發的多愛她一點,多寵著她一點,長久下來的話,她就不會再害怕他忽然的不愛她了。她心裡有點小自私,暗自竊笑原來他是在意她從來不說愛他的。
薇薇,薇薇到底是誰呢?唐放歌想來想去,都不知道這個薇薇是誰,可是她的身體裡似乎有一個人在告訴她,告訴她薇薇是誰。有人回應,在她的身體裡回應。皺皺眉頭,唐放歌真的不喜歡薇薇這個名字,以前牧澤西總是會在夢裡無意識地說薇薇。她真的不喜歡薇薇,為何牧澤西總是叫她的名字。不過這次不是牧澤西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溫暖,就好像是母親一樣的溫暖。
母親,唐放歌淚水又湧了出來,她已經沒有了母親。她的母親早就離開了,就在那件事沒多久之前就離開了。母親的酸菜,母親製作的小點心,還有母親親自幫她縫製的鞋子。她記得母親說要給她縫製娃娃衣服,不過似乎沒有等到那個時候。
孩子,她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身體。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腹部似乎很大,還有孩子,他們的孩子。為什麼她的孩子在哭,她想要伸手,他們卻不敢伸手抓向她。他們在哭泣,在哭泣。
唐放歌想要告訴他們別哭,看到他們哭,她覺得心口更加的難受了。沒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孩子的淚水也是母親心頭的冰霜,會令父母憂心。令父母憂心,她的父親,她的爸爸。
爸爸他總是寵著她,她記得小時候若是父親出門參加一些婚禮什麼的都是帶她去。即使哥哥每次都說偏心,爸爸總是喜歡帶著她過去。那時候父親的手很大,個頭很高,站在她的面前就是一座山。她走路總是有點喘不過氣,父親總是將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當時她可以看見很遠的地方,看見新娘子笑顏逐開的臉蛋,還有新郎偷偷窺竊新娘的不自然。她會做在父親的肩膀上大聲的笑,會接到拋過來的糖塊。每一次她都小心翼翼地將糖藏起來,她要把喜糖帶回家,帶回家給哥哥吃,然後給媽媽吃。
喜慶的日子裡一片火紅,好紅好紅的,紅的令她覺得有點眼熟。頭好痛,紅色,父親,這些東西在她的眼前晃動。
爸爸,爸爸他倒在血泊裡了。血,紅色的血蔓延開來,如同一朵朵帶刺的薔薇花在她的身邊燃燒起來。全身都好痛,爸爸他就在血中,而她則是無力地呆呆看著。
血,爸爸!
牧澤西不知道唐放歌是怎麼了,只是她的淚水一直流個不停。他緊緊地壓著她的雙臂,才不讓她傷到自己。
緩緩地,唐放歌的長睫扇動了幾下,帶著淚珠的眼睛睜開了。印入她眼睛的是牧澤西一張不修邊幅的臉孔,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