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順著杜衡的目光瞄了下瀑布高度,驟然一激靈:“難道我們是從瀑布最上面掉下來的?”
這高度,早就摔成肉泥了吧!
不對,他是一把劍,劍是不會摔死的!
沈冬下意識的看杜衡,後者淡淡說:“不用擔心,我若沒命,你就不在這裡了。”
這倒也是!
沈冬立刻轉而擔心自己。
腦補一下,從瀑布上摔落,劍會立刻沉到泥沙裡吧?
難道要刻岸求劍?爬回九重天扔個差不多重量的東西看它落到何處?不知河底的泥沙多不多,好像唸書的時候有一篇課文,提到古時候一件奇事。黃河邊上有座千斤重的大鐵牛,洪水沖走後愣是找不著,最後竟是翻滾到了上游泥沙裡。這…沒準他要找到自己,也得來個仙界河道總體清理工程= =!
這難度,光想就能暈過去。
接下來一段路,沈冬一個勁的往水面上張望,腳滑次數明顯增多。
“你在看什麼?”杜衡皺眉,走路不看路是怎麼回事?
沈冬認真說:“在找你。“
“……”
杜衡不解,但還是說:“神識只對自己的身體有感應,你我同修幾百年…神識有部分重合相融,照理說你也應該能找到我,但終歸沒我自己的感應深,你把路走穩就行了。”
“啊?”沈冬茫然,又忍不住張望水面,“我覺得你比較好找啊!”
這什麼意思?
杜衡疑惑瞥來,剛才他們兩個的腦回路好像又沒搭上。
“你不是飄著的麼?”
“嗯?”這話從何說起。
“我肯定沉下去了,你比較好找,肯定在水面飄著呀!”沈冬很篤定的說,雖然吧,這種情形可能有點像浮屍。
“……”
如果說話的不是沈冬,杜衡會毫不客氣的一劍過去,唔,沒劍也要先狠狠揍一拳——竟敢質疑劍修的本能?除了雙臂折斷,除非瀕臨死亡,否則劍修絕不可能讓劍脫手(劍自己要跑是例外…)!
天下最嚴重的事情,就是毫無理由的質疑一個修真者堅持的“道”。換誰被這樣對待,都會翻臉的。更別提杜衡曾經(無可奈何)丟過劍,對這種事情很敏感,以劍修的原則,不打一場決不罷休。
可是現在說這話的是沈冬。
面對自己的劍,劍修只能把原則這種東西吃了算了,得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有什麼不妥?”沈冬發現,“危”那張臉是白了青,青了又慘白,詭異嚇人,眼神遊移,很不正常。
“沒什麼。”聲音是牙縫裡擠出來的。
不過危的聲音比較低沉,不像貳負嘶啞陰沉,所以沈冬還真沒注意哪裡不妥,掉頭又張望水面:“霧氣太濃,稍遠一點的地方都看不見。”
“別看了,你在哪裡,我就在什麼地方。”怎麼可能飄在水面上!
“啊…噢!那也好,人埋在泥沙裡總比劍好找。”
有點遺憾,沈冬不著調的想。
——嗯,以後有機會回到人間,可以輕描淡寫的對雷誠說,神仙生活太驚險刺激,一不小心,我就把自己的身體弄丟了。
天越走越黑。
沈冬警惕抬頭,發現前面的路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中。他們之前一直在烈焰山陰影範圍內行走,熾熱的熔岩照亮了八重天邊緣的天空,一旦脫離這個範圍,就陷入噩夢般的濃黑夜色。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貳負身上鎖著銀鏈,走路比較吵,但杜衡卻能放心的走在前面,有了這種聲音,就不怕走半天后一回頭,後面人不見了,啥時候摔進水潭都不知道。
此刻銀連結連異響,杜衡停下腳步,也就剎那間,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有很大的雨滴砸到地上,起初稀稀疏疏,頃刻間暴雨傾盆。
“麻煩了。”沈冬喃喃。
大大小小彼此串連的水潭,深幽漆黑,水中靈氣濃厚,卻很難浮起東西,神仙也不能直接在水面上行走,除非使用仙器作舟。
沈冬苦著臉將浴袍裹得更緊。
杜衡也沒轍,雖然修真者的法力能使身上滴雨不沾,但身體都不是自己的,法力要怎麼用?隔行如隔山啊,就算是修真界也不會專門培訓妖獸本體妖力使用方法,專門為神識附體應急。
“這真是…腳滑偏逢下大雨,不摔死就怪了。”沈冬還在嘀咕,杜衡猛然拉了他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