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寒的容顏沉著,五官輪廓都夾著著鋒利與冰冷。
良久之後,他漠然的開口:“颯颯,我很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對不起!”
如果每一個殺人犯都要因為值得同情而逍遙法外,那還要法律做什麼?!他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也無法做出對不起他神聖職業的事情!
“好一個奉公執法的裴副局長!”商千颯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句,轉身欲走。
裴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皺眉,眼神愕然,“你在怪我?”
商千颯冷靜的掰開他的手,深呼吸,抬起頭與他對視,波瀾不驚的語氣道:“沒有。我知道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否則當年也不會說放手就放手!我明知道你的身份、職位在那裡,還跑來強人所難,很抱歉,打擾你了,哥。”
“颯颯!”裴巖眉頭越皺越緊,五官近乎要扭曲到一起,冷漠的氣息逐漸沉痛,“你一直都再恨我,你別再叫我哥了……”
“沒有,已經過了這麼久,我早就放下了。”此刻面對裴巖再說當年,心如止水,沒有痛徹心扉,也沒有翻江倒海的恨意。“叫你哥,是真心真意的把你當哥哥看待。我祝福你和嫂子永遠幸福,早點給爸爸生孫子帶。”
“別再說了——”裴巖嘶啞的聲音有著腥血的氣息,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猶豫不決,“颯颯,如果……如果我不是……”
最重要的四個字就要從齒縫裡擠出來時,樓梯口傳來輕盈的聲音,“阿裴,你怎麼還沒上……”
視線落在商千颯身上時,張筱筱一震,“颯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徘徊,總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很不對勁。
商千颯最先反應過來,對著張筱筱露出一貫的笑容,“嫂子,抱歉打擾你和哥休息,我沒什麼事先走了,晚安。”
不等他們說話,商千颯轉身,決絕的離開。
裴巖的眼底劃過一絲傷痛,垂在身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沒有去看自己的妻子,視線捨不得從那消失的風景線裡挪開。
張筱筱走到他身邊,見他神色不對,小聲的問:“阿裴,怎麼了?是不是颯颯又在外面闖什麼禍?”
對於商家這個女兒,張筱筱很不喜歡,覺得野性又沒教養,比如上次的醜聞,讓她在孃家都抬不起頭。真不知道公公和丈夫為什麼還一直容忍著她。
“不準這樣說小颯。”裴巖冰冷的聲音猶如鬼魅般飄出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的上樓。
張筱筱本想要放在他手臂的手一僵,臉色跟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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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巖親自審問沐晚夕。
“沐小姐,就算你一句話不說,可我們警方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起訴你蓄意謀殺的罪名,你還是和我們合作,把真相說出來。”
沐晚夕垂著眼簾,看也不看他一眼,充耳不聞。
裴巖皺眉,沉默片刻道:“你知不知道小颯為了你半夜來求我?至於具體的不需要我你應該也知道。”
沐晚夕靜止的睫毛劇烈的顫抖,細節落入裴巖的眸中,他頓時肯定自己沒說錯,她是在乎颯颯這個朋友的。
“你不想連累身邊的人,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只要你說了,一切都會塵埃落定,不會再有人因為你去做傻事。”裴巖知道自己的話很不對,可作為警務人員,他必須站在理智的一方,私心也是希望颯颯不要為沐晚夕做出什麼傻事。
沐晚夕沉默許久,抬起頭冷清的眸子裡流動著無畏無懼,冷靜的開口:“你們想要我說出真相也可以……”
裴巖沉的眸子一亮……
“不過,我想你們能先讓我做手術把肚子裡的孩子取出來。”
沐晚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不是不敢承認自己是兇手,只是不想當著孩子的面認罪,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殺人犯。所以進警局來,她一直保持著沉默。
坐在旁邊的警員開口:“你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的身體撐不過多久,孩子拿出來你恐怕也沒得活,還能告訴我們什麼真相?”
沐晚夕無所謂的笑笑,“既然你們什麼都有了,也很有把握,何必再浪費時間,我承不承認還重要嗎?”
“——你!”警員被噎的說不出話。怎麼搞的他們像是冤枉好人一樣。
裴巖銳利的眸光細細打量她,消瘦,冷清,巴掌大的鵝蛋臉沒任何的肉感,五官挺立緊緻,面板很好,只是沒有活人的血色。耳邊響起颯颯的聲音,在知道她所有的經歷後,多少會有些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