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隆尼,國王的臥室,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讓房間內呈現出一種陰沉的紅光。
初春到來的時節,萬物生長,巴託尼亞國王查爾斯卻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
三個月前,死靈法師海因裡西率領一支龐大的亡靈軍團逼近艾索洛倫森林,老國王查爾斯親率巴託尼亞聯軍支援木精靈作戰,最後的戰役中,國王的聖劍刺中死靈法師的心臟,結束了這場轟轟烈烈的入侵。
但是查爾斯國王卻也在最後時刻被海因裡西的死靈法術擊中,身體瞬間衰老。原本就孱弱不堪的身體更加脆弱,若不是聖盃體質,恐怕早已命喪當場。
儘管回到巴託尼亞以後,醫師和生命巫師極力拯救,但無奈國王的身體狀態每日愈下,直到最後臥床不起。
貝爾託進去的時候,房間被壁爐烘烤得火熱。但是揮之不去的,是那股死亡氣息。是的,國王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逝去,彷彿一股來自異界的力量在一點點的腐蝕著國王孱弱的身體。
查爾斯在抗爭,但無濟於事。他的面板蒼白如雪,他的身體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原本紅潤的臉頰只剩下一層蒼白的面板覆蓋著。
僕人來來去去,或增添柴火,或燒著開水,因為國王一直在喊冷。
貝爾託走過去,他看到國王正無力的歪著腦袋,和身邊的巴斯托涅公爵談事情。
“貝爾託……過來,我看到你了……”
國王的聲音渾濁不堪,貝爾託只覺得心頭一緊,查爾斯國王是他最敬重的人,他曾宣誓效忠於國王,而今,這個令他仰視的尊貴國王卻猶如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眼神空洞,四肢無力。
“我在,我的國王。”
貝爾託走過去,在國王的床榻前半蹲了下來,一手握住老國王那形如枯槁的手。
“再近一些,我不行了,說話都不清楚了。”
查爾斯喘息著說到。
貝爾託再湊近一些,將耳朵挨向國王。
“貝爾託,我不行了。真不行了。該死的,那個死靈法師用陰招,我竟然沒有設防。”
“正直的人永遠鬥不過陰狠的小人。”
貝爾託回到。
“但正直的人會受到神明的庇護,最終,邪不壓正。”
國王糾正到。
“的確……人類需要信仰……”
貝爾託附和著。
“貝爾託,真可惜,直到我臨死前,也沒能看到你成為一名聖盃騎士。你是我見過的最具有騎士精神的人之一。真是可惜……”
查爾斯咳嗽著說到,身旁的侍從連忙遞過臉盆,一口黑血噴濺在純金臉盆裡。侍從連忙拿下去清洗。有一刻,貝爾託也感到了一陣遺憾,連這位國王侍從都是聖盃騎士,而自己奔波一生,探險一生,卻依舊和聖盃無緣。或許是神明聽不到自己的禱告吧,貝爾託自我安慰著。
“人的命運總不由自己……”
貝爾託平靜回答到。的確,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年過中年的貝爾託的確可以保持平常心了。
“唉,的確……人的一生,要經歷的太多太多了。當我還是一名探險騎士的時候……”
查爾斯說著,陷入了一種回憶當中。
“你知道嗎?你的經歷和我太像了,性格也和我太像了。我們都是那個為了目標可以不顧一切的人。在外人看來,是固執。然而,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查爾斯嘆息著,繼續說到——
“可惜啊,我終究要死了。我的兒子……”
查爾斯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他的眼神明顯暗淡了許多。貝爾託知道國王在擔憂什麼,王子維克托雖然勇武,卻還沒有具備一個國王應有的一切品質。他易怒、暴躁、急功近利,這些都是不成熟的表現。查爾斯不知道他死後這個國家將由誰來掌控。名義上,維克托將繼承他的王位,但是,沒有時間了,誰來教他成長?湖之女士又會同意麼?這一切都想疑雲,籠罩在查爾斯心頭。
“維克托會是一個好國王。我會像效忠你一樣效忠他。”
貝爾託握住國王的手說到。
“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由湖之女士欽定。你只需對湖之女士效忠就可。”
查爾斯顫抖著說到,聲音微弱到連自己都聽不清。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孱弱的老人,幾個月前還在戰場上叱吒風雲。
幾天後,老國王查爾斯的葬禮便在首都皇家陵園舉辦了……葬禮當天,豔陽高照……並不是每場葬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