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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房間裡沒有點燈,窗簾也是被拉得嚴嚴實實,投不進一點光亮,雖然是大白天房間卻顯得一片幽暗。而小夏,正悄無聲息地蜷縮在角落裡,背倚靠在床和櫃子中間,頭悉數埋在大腿裡,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呼吸。

然而偏偏是那不尋常的安靜讓糰子和尖尖感到莫名的不安,房間裡散發著一種與黑暗配套的和諧,而小夏就整個人被攏在其中,融成一團。半晌他們才終於輕著聲探詢:“小夏……”

就彷彿一顆石子落入湖中,擴散開小小的水暈,慢慢地慢慢地洇散退開,直至消失不見。他們的那一聲輕喚就像石落靜湖,消散開去,沒有得到小夏一絲半點的回應。

她仍是整個人抱團蜷縮著,保持著胎兒在母親子宮裡的姿勢,如果不仔細看,你甚至有可能誤以為她根本是塊僵化的岩石。

記得以前在某本書上看過,只有人在受了極大的打擊,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才會顯出這種姿勢,本能地逃避,想要躲進母親溫暖的河床以保護自身。

她這究竟是怎麼了?兩人相互對視,卻只是無奈聳肩,昨天早上都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風雲變色了?

“小夏,你說話呀,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尖尖看著心急如焚,在一旁急得只想跺腳,卻只能忍著,皺著眉不禁開口。

這個時候,他們驀然間注意到小夏的旁邊掉著個信封,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幾個字,落款正是季南。他們都不禁怔然,這兩年來季南一直杳無音信,怎麼偏會在這個時候來信了?

難道說小夏現在這個模樣,都是因為這封信引起的?

兩人心中皆是驚疑不定,這才注意到小夏懸在外邊的左手緊緊攥著的,不是信紙又是什麼。

“季老師,在信裡說什麼了?”尖尖試探性地發問,一直沒有反應的蘇小夏突地全身劇烈震動了下,差點沒把她嚇一跳。

尖尖不禁一時愣住,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因為小夏繼那劇烈一震之後又倏然失去了反應,讓她不禁感到沮喪不已。

“季老師……他回國了?”沒有反應。

“季老師懷孕了?呃……”尖尖一時口誤,本想說沈瀠衣懷孕,卻一時嘴快,一旁的糰子睨了她一眼,滿是笑意。然而,小夏還是沒任何反應……

“哎呀,這麼猜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小夏,你倒是說話啊,這麼杵在這裡算是怎麼回事啊。蘇小夏,你給我起來,這麼窩窩囊囊的樣子,你究竟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蘇小夏啊!”尖尖心急火燎地口不擇言起來,語調更是越說越不自覺地拔高,完全無視了身旁一直扯她袖子讓她淡定的宋小團。

話剛說完,她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懊悔地看向糰子,而他除了聳肩還是聳肩,只求這話別刺激到小夏才好。現在這情況,他們只能猜測她的失常與季南有關,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關係。所以還是少說為妙,免得碰到了不該說的禁忌就麻煩了。

“尖尖……”就在他們正有些忐忑不安的時候,小夏卻驀然從大腿間伸出腦袋,沙啞著喚了一聲。

兩人又一次被怔住,只見她蓬頭垢面,臉上佈滿了哭過的淚痕,溼了又幹幹了又溼,整個人憔悴得一塌糊塗,更別說那低沉得好似鈍刀,一下一下磨著他們神經的聲音了。

難道說她從昨天到今天,竟是這樣哭了一整天嗎?

“你說的對,我以前太自以為是了,其實我什麼都不懂,卻還天真地以為我看清了所有事情,做了自以為無比英明的偉大犧牲。可是原來從頭到尾,我都錯了。我根本什麼都不是,我所想的一切不過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尖尖,我要怎麼辦?我這樣一個爛人,卻害死了那麼優秀的季南,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小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兩人皆是驚愕,季南現在不是應該在美國嗎,怎麼會……

小夏語無倫次而又絮絮叨叨,他們好不容易才整合出她話裡的含義,然而此時他們寧願自己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她手裡緊緊攥著的是季南留下的遺書,是他對人生對往事最後的一筆留念,而正是這封信讓小夏深刻意識到,她根本從來就沒有好好了解過季南。那個曾經輕易脫口而出的愛字,在他面前竟是顯得如此蒼白而無力。

人是否總是那樣後知後覺,只有在知道生命即將走向終結的時刻才能夠看清自己的心,或者確切地說,才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本心,無論它是黑是紅?

可笑那個時候卻已經是為時已晚。末期心力衰竭,愛上蘇小夏,這兩件看起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