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這一生怕是毀了。”
彭定安卻笑道:“陸銘這個苕貨硬是苕得看不見走路。就我個人的看法四人幫也是共產黨,不過他們是共產黨裡頭的一個派系,後來被華國鋒、葉劍英這一派搞下去了。這本來是共產黨內部的派系鬥爭,與你陸銘有什麼相干?現在四人幫倒了你就說是反四幫,四人幫沒倒以前你反的又是麼東西?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做了的事自己認賬,擁護什麼反對什麼都要旗幟鮮明,莫扯那些野棉花。共產黨就認定你是反對共產黨的,你只有坐牢這一條路。談什麼反四人幫五人幫,說那些有什麼用?我很高興看到共產黨整自己人……”
鐵戈怒目圓睜大罵道:“彭定安!你他媽是不是人 ?http://87book。com不管陸銘反什麼四人幫五人幫,他最多就是個政治犯。政治犯也是人,把人逼瘋了這是個什麼社會?!”
彭定安陪著小心說道:“鐵戈,莫發毛,我也就是說一下。”
蔡慶渝也勸道:“都關了小號子,別搞窩裡鬥。
鐵戈依然憤憤不已:“都是中國人怎麼能這樣說?還有人性沒有?看到陸銘這樣我心裡難受!老蔡,陸銘當時怎麼知道中央有個四人幫?”
蔡慶渝解釋道:“陸銘是七五年春節前下隊的,剛投入勞改時沒有什麼事,勞動也可以。七六年冬季整訓時還承認自己有罪,表示認罪服法。七六年十月四人幫一倒他就鬧起來了,說他過去是反四人幫的,不是反共產黨。接著天天寫申訴,開始抗勞,就這樣關了禁閉,腳鐐手銬一起上,而且是反銬。後來他又絕食,人也被整得有點神經了,現在比過去還要神經得厲害一些。”
鐵戈聽了也不說話,提著腳鐐爬到下鋪,給陸銘蓋上被子,輕輕地說:“陸銘,睡覺吧,睡著了什麼也不想。”
陸銘大罵道:“滾!我不要你管!”
鐵戈也不惱,像哄小孩一樣說:“陸銘聽話,你的問題快解決了,過不多久你就能回黃石了。”
陸銘聽了眼裡漫出淚水:“真的?我能回家了?”
鐵戈一陣心酸,大顆大顆的淚花掉在陸銘的臉上,哽咽著說:“會的,會的,我們一起回家看媽媽。睡吧,夢中會看見媽媽,一個家只要有媽媽什麼也不怕……”。
陸銘喃喃地念叨著:“回家……回家……我要回家看媽媽……”兩眼還是直瞪瞪地望著上鋪的鋪板。
鐵戈摟著陸銘就這樣輕輕地拍著他,一直等他入睡淚水都沒停。
他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這樣動情,看到陸銘被整成這樣,只是覺得心裡特難受。
有分教:
一進鐵牢死也難,悽然暗淚五更寒。
江南咫尺天涯路,夜夜夢魂寄故園。
正是:把人整瘋是何世道?含淚勸慰慈悲心腸。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97。…第九十七回 運動案宣講思想罪
第九十七回
運動案宣講思想罪
刑事犯嘲笑反革命
話說下午中隊的犯人上中班走了,中隊執行員陳老三把門開啟,神氣五揚的在門口高聲叫道:“犯人鐵戈,出來放風!”一串鑰匙在他右手食指上轉著圈,那神情悠然自得的很。
鐵戈笑罵道:“陳老三你個狗日的敢叫老子是犯人 ?http://87book。com我看你今天是屁眼撒尿——全都反了!你大概是看老子戴了重鐐就把你沒有辦法?就算老子戴了鐐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你身上哪塊皮緊了,來來來,老子跟你鬆一下。”說著提起鐐慢慢朝門外挪動。
陳老三知道鐵戈的手重,趕緊跑到走廊上討好地笑道:“開玩笑的莫當真,我身上哪塊皮也不緊,要是緊了我會請你來松。”
蔡慶渝和彭定安抬著馬桶上廁所,雷天星和陸銘拿著各自的鐵皮桶、口杯出來洗漱。鐵戈回到十監號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和鐵皮桶也到院子裡的水池邊戴著手銬笨拙地洗漱著,然後拖著沉重的鐵鐐慢慢地蹭到看臺坐下,怡然自得地享受著嚴冬裡難得的陽光。
六隊下了白班的犯人出來打球,看見鐵戈那摸樣都圍過來關切地問:“鐵戈,是麼樣搞的又是銬子又是重鐐?”
鐵戈輕鬆一笑道:“老子不認罪,幹部就把我關起來了。”
仇勇、李明啟、李二毛等幾個六隊的球隊員都笑了:“我當是蠻了不起的事,原來就為認罪的事?苕貨(武漢話:傻瓜),你只管說自己有罪,天大的罪我都認,不就一點事也冇得了?你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