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說滺瀾怎麼成了皇子福晉,她還沒有潤暉溫婉呢。每每這時候,潤暉就會拎著他的後脖領子順著門口扔出去,讓我總想起完顏亮,也不知他在江寧過得如何?聽見我要大婚的訊息,會怎麼說?
大婚的日子定的實在太緊,內務府官員頻頻來訪,替皇家來執行採納禮,黃金、白銀、物件、馬匹,皆有規制。另有賜給女方父母、兄弟的金銀、物品等,分為賞物和賜物。有些東西只是要用,婚禮過後,內務府還要收回,被稱之為婚前禮。其實,臣庶之家在舉行了婚前禮以後,須由新郎親自前往女家迎娶新娘,所以稱此禮為“親迎禮”。就連皇帝,也會派遣使節先到後邸對皇后進行冊立,然後再把皇后迎入宮中。皇帝貴為天子,當然不能屈尊前去迎接,那麼就必須由使節奉命迎接,因而稱“奉迎禮”。但因我嫁的是皇子,情況有些特殊,他來與不來都可以。聽潤暉說阿瑪曾多次邀十四阿哥來府上,但他不是推脫拒絕,就是根本不理會。所以我想,這迎親他也必是不肯來的。
隱隱有種奇怪的直覺,這個十四爺好像對指婚很抗拒。若說,他是討厭我?可除了十三弟曾經提過他幾次,我倆再無交集。難不成,是他另有心上人,嫌擋了他的姻緣路?不知怎的,腦子裡就蹦出十三弟那塊銀色纏枝蓮的手絹兒,若真是這樣,那往後的日子可怎麼好?忽然間,就被自己這個揣測,嚇得心口發涼。或許,他只是心高氣傲也不一定,可您是娶媳婦,又不是和仇人較勁,何苦弄得大家沒見面就這麼尷尬。也不知我那個嚴肅刻板的父親,是怎樣幾次三番的邀請他,而後又被絕的。想起他蒙受這種羞辱都是因我連累,心中頓生愧對江東父老之感,內疚到想去撞牆。
大婚的日子轉眼就到了,天沒亮我就被丫鬟叫起,由宮中派下來的命婦、喜娘,給我梳妝打扮。其實這工作本應該有府內女眷幫忙,但那個莫名其妙的二夫人,根本就不見蹤影。連後來本應由新娘母親、嫂子、姊妹將新娘送上花轎的儀式,她也未曾露面,只遣個丫鬟來說,姑娘要出嫁了,她怕見面捨不得,便不見了。我當時氣得快背過去了,你不想來沒關係,何必推諉說捨不得,攏共才見了幾次面?
大紅的喜轎停在閨房門口,我就由錦雲攙扶著坐進轎中。向夫家行進的過程中,新娘必須一手持金質雙喜“如意”,一手持蘋果,可蘋果實在太大了,我很怕我手一滑,它就從轎子裡滾出去了。聽得轎外高聲一喊,“福晉降輿!”。按說這時,應該是新郎從外面踢下轎子,這算是‘下馬威’,告誡新娘子以後誰才是家裡的主人。可我在轎中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過來踢轎門,隱約間,還聽得外面有些噪雜的聲音,說什麼吉時已到之類的話。再後來,聲音小了許多,有人草草的在轎門踢了一下,力道很輕,說不上來的感覺。而後就聽見有人在轎子的外面射了三箭,嗖嗖嗖三聲,聽著就知道這人箭法很好,穩準狠的紮在轎子的外門框上。這樣做是為了避邪,新娘輿至門,新郎抽矢三射,以去煞神,又叫射“三煞”,是滿洲長久的習俗。
喜娘過來攙我下轎,從我手中接過蘋果,遞來寶瓶,其實這寶瓶並非取其“平安”之意,而是財富的象徵,就如同聚寶盆,裡面裝著“珍珠兩顆、寶石兩塊、金錢兩個、銀錢兩個、金如意兩個、銀如意兩個、金錁兩個、銀錁兩個、金八寶兩個、銀八寶兩個、金銀米等等,如此可知會有多沉。我抱著沉甸甸的寶瓶,由四位喜娘攙扶,跨過了內務府營造司預先放在皇子府正廳外的火盆。新娘要跨越火盆才可迎娶進入夫家,是怕新娘將邪氣帶進來,邁的時候,心想我要是個妖精,這麼旺的火,也早就被燒出原型了……其實,迎娶時所乘的轎子還有蓋頭,提前都要用藏香薰一下以驅除邪氣,也不知哪兒來那麼多邪氣?
武備院早已將馬鞍預先放在洞房的門檻上,跨過去,新娘子就可以先進洞房了。在洞房裡,要與新郎官並肩坐在屋中南炕上的帳幃內,是讓遠路迎娶來的新娘有一小段時間的歇息,而後再舉行各種正式的禮儀。之前內務府的喜娘說,這叫坐帳禮”,也叫坐福禮。
此刻屋裡很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喜娘將我攙扶坐在炕上,便出去了。但我明顯感覺旁邊有個人,這十四爺性格有那麼羞澀嗎?連句話都不講。兩人這樣多尷尬啊,我連口水都不敢大聲咽。屁股下面坐的緞被裡,被事先放了把斧頭,這是為了與‘坐福’諧音。被咯得生疼,也不敢動,更不能亂說話。回頭我一定告訴沁玥,讓她大婚那天在裙子裡穿厚一點。
“瀾兒,你聽我說幾句話。”,旁邊的人終於肯說話了。這聲音聽著挺熟的,還瀾兒?叫這麼親熱。聽起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