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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她說話像連珠炮,只覺得眼前的嘴一開一合,速度極快,根本不給別人開口的機會。咄咄逼人之下,意思表述的倒清晰,她自稱是鑲黃旗和碩貝勒福晉,打太宗在世的時候,他們家就一直是名義上的鑲黃旗主。兩黃旗雖歷來由皇家直接統領,可管事兒的,仍然是現今這位和碩貝勒。

所謂嫂子,是和碩貝勒庶出大哥的未亡人,大哥生前雖沒爵位,如今人又早已故去,可他留下的獨苗兒子,也算是和碩貝勒的親侄,仍在宗學裡唸書。

“福晉,有些話,不知我當講不當講。我們這侄兒,阿瑪雖故去多年,可我們貝勒爺一直視如己出,悉心教養。平日裡這孩子膽小老實,從未出過差錯,在學堂書念得好好的,昨晚上回來,臉上、身上都是傷,孩子孝順,怕寡母長輩擔憂,如何訊問,都不開口。最後還是給擠兌急了,才說出是貴兄弟給打傷的。完顏氏是鑲黃旗出身,福晉您評評理,到底算不算是奴大欺主?”,她鼻孔朝天,輕蔑的朝我笑笑,一口一個福晉叫的歡實,可半點恭敬之意都不見。

“您的意思,完顏家都是您府裡的奴才?若真如此,您今兒立個字據,寫張契據,我當下就讓我弟弟按手印,生死聽憑您處置可好?順道連我這個姐姐也跟過去,既然完顏氏出身鑲黃旗,就都算您家的奴才,那我也甭例外,壞了規矩。錦雲,快給主子奉茶,我們都算奴了,你還不就是奴下奴,別傻戳著了!”,這不知好歹的女人,倒真給自己臉上貼金,奴大欺主?莫名其妙就有人在我面前自稱起主子!

“哎喲!福晉年紀不大,這張利嘴倒真是令人佩服!您可別折煞了我!您是皇子福晉,哪兒能是奴才?不正因為敬重您,才舍臉讓您給評評理,好歹我們孩子也是姓愛新覺羅的,祖上曾是鑲黃旗主,如今讓鑲黃旗出身的臣子家孩子給打了,於情於理,也算是以下犯上。這事,我們絕不會讓完顏大人來管教,咱們是皇家的人,犯不上和臣子一般見識!”,她也真不客氣,端過茶假意抿了幾口,言語間越發膽大放肆。

尖刻女人張口閉口拿出身壓制人,架勢比娘娘還大,索性不去理睬刁婦,朝那個被打的高壯少年招招手,喚到面前,“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孩子臉上是有些擦傷,可他身形魁偉似牛犢,渾身都是腱子肉,透著結實,真不知潤涓單薄的身板兒,怎麼打的他?

“回十四福晉,小人今年虛歲十四,名喚額那泰。”,高壯少年說話倒是很懂禮數,恭恭敬敬請安,只是臉漲的通紅,額頭緊著冒汗,舉止頗為拘謹。原來他只比我小兩歲,方才尖刻女人總說孩子孩子,乍一聽以為無知幼兒呢。

“完顏潤涓當真對你無禮了?可是無緣無故的冒犯?”,我還真不相信潤涓平白無故會打他?這少年看著就勁兒大,誰敢招惹?

“哎喲,福晉,孩子懼怕您的身份,您這樣一問,他就嚇著了!”,尖刻女人將茶盞撂下,急匆匆充當先頭兵。

“方才是您口口聲聲讓我評理,說我阿瑪是臣子,弟弟是奴才,完顏家鑲黃旗出身,於您眼裡看來咱們是奴、是下,您為主、為上,怎麼這會子倒能懼怕我的身份了?況且,我問的是額那泰,你是貝勒福晉,身份尊貴,哪能輕易開口,這才讓人懼怕呢!”,把她之前的厥詞,一口氣摔回她臉上,省的這女人像火燒的螞蚱,上躥下跳。

“回,回十四福晉,令弟……,是我跟他鬧著玩,並沒有打架……”,高壯少年不知為何漸漸勢微,聲音小的快要聽不見。

“當真?你不要怕,若真是他欺負你,我今日定會替你做主,嚴厲責罰!只要弄清事態緣由,完顏家定不會包庇、推諉!”,把話亮在眾人面前,以目前的形式看,高壯少年似有難言之隱。

“沒有,沒有,真的是鬧著玩,是嬸孃誤會了!只是,我們之前在學堂裡打布庫,偶爾磕碰,在所難免,是吧,完顏賢弟?”,高壯少年倉皇解釋,回頭看向潤涓,竟似在看救兵,言語中頗有祈求之意。

結果我那倔強弟弟,打從進門就冷著臉不說話,既不辯解,也不承認,見高壯少年此時將話茬拋給自己,眉頭緊鎖,顯得厭惡至極。

“額那泰,你叫我如何替你遮掩?好漢做事好漢當,是個爺們,你就承認自己的所為!”,潤涓看高壯少年的眼神頗為輕蔑,看來這裡頭當真有玄機。

“是,是,是打布庫……”,再逼問下去,這少年恐怕都要哭出來了,他現在嘴唇輕抖,面色漲的醬紫。

“原來是這樣,人活在世,為同窗之誼最為難得,怎會輕易反目?男人之間相處,坦誠磊落,方稱得上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