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軍中任驍騎尉之職畫謙正在巡營,在途經負責後勤保障兵士們所居住營房時,他聽見一名小兵說:“秦公子、畫公子,二位請先暫時在這兒歇息。”
畫謙修眉微蹙,循聲回望,正與畫眉視線對上,他登時愣在了原地。
畫眉一下子剎住了步子,一臉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表情,咬著嘴唇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引路小兵疑惑看她:“畫公子?”
秦暮楚移開一步擋在畫眉身前,面色如常地向小兵道謝,請他去忙自己事情。只待小兵背影一消失,畫眉已經飛奔向畫謙而去,一頭撞進他懷裡:“哥哥--”
畫謙緊緊抱住畫眉,強自壓下心中洶湧波濤,扶畫眉站穩,衝著秦暮楚頷首示意:“跟我來。”
畫謙帶著畫眉和秦暮楚回到自己軍帳,責令守衛不許放任何人進來,這才仔細打量畫眉。他還來不及問她來此何意,先皺起了眉:“眉眉,你怎瘦成這樣?”
“一路走了這樣遠,自然比在家裡要辛苦些。”畫眉衝著畫謙一笑,眼淚卻是撲撲落了下來。
畫謙神色漸肅:“眉眉,發生何事了?”
畫眉笑著搖頭,才要說話,卻忽然抿緊了唇,剛剛拭淨淚水止不住地又往外湧,一時竟是再難成句。秦暮楚輕嘆了口氣,對畫謙道:“雲謙,我們一路奔波確是疲累,不如先讓眉眉休息片刻,旁事之後再說。”
畫謙點點頭,喚人抬了熱水進來,叮囑畫眉幾句後,便同秦暮楚一道出了帳。二人順著軍營東面一條小徑一直往前走,不多時便來到了沙湖之畔。
畫謙立即詢問秦暮楚究竟發生了何事。
秦暮楚簡要地敘說了大半年來發生種種事情,畫謙聽完後沉默了。良久過後,他才長嘆口氣:“我總盼我擔心不會成為現實,不料事情還是落到這般田地。”
秦暮楚見畫謙雖則神色鬱卒,卻並沒有過多意外之色,心中暗想到一個可能:“莫非那些往日恩怨,你一早便已知道?”
畫謙點頭。
秦暮楚也是神情黯然:“誠王與眉眉事先暫壓不談,雲謙,我只是不懂,李妃娘娘能得皇上寵愛,想必【炫~書~網】也不是個凡人,她又怎會如此沉迷於過往、落到個為情而殤下場?她這樣一撒手自己倒是輕鬆,卻給後輩留下一副多麼沉重枷鎖。”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我也不瞞你。事實上,李妃娘娘之抑鬱來得也不是全沒理由……”畫謙神情間微有難堪之色,他轉身面向湖面立定,緩緩講起了當年之事:“我娘十七歲生辰那日--”
楊柳生辰之日,自然也就是畫在彬與李笑顏生辰之日。那日楊柳父母恰逢急事外出,楊柳便乾脆喚了畫在彬和李笑顏來府上一聚、共慶生辰。長輩不在家,三個年輕人自然玩得比平日更為盡興,吟詩斗酒、嬉笑打鬧,一轉眼便已至深夜。當時三人已是醉意朦朧,走路都有些踉蹌不穩,楊柳便乾脆吩咐下人打掃客房,請兩位好友在府上住下。楊柳是主人,畫在彬又身為男子,兩人便一齊先送李笑顏回房。待李笑顏歇下之後,畫在彬與楊柳在返途中經過楊府花園,二人又迷迷糊糊地靠坐在園側假山後聊了會兒天,方分手各自回房。
回房之後,畫在彬在寬衣時發現自己一直隨身佩戴家傳玉佩消失不見,他嚇得立時沒了睡意。略一思索後,他直奔花園假山而去,猜測玉佩應該就是落在了那裡。
畫在彬果然在假山旁找到了玉佩,他繫好玉佩正要離開,冷不防聽見假山之後似有低微咳嗽聲。畫在彬以為分手後楊柳又折返了此處,自然是要過去看看。
時月已隱入雲層之後,假山後側一片幽漆。畫在彬才問了句:“你怎還未回去--”便被一雙胳膊猛地繞住了脖頸,緊接著一個身軀緊緊貼了上來,他唇同時被一雙花瓣般嬌嫩唇密密覆住。
彼時畫在彬正值血氣方剛,再加上酒意未退,平素對楊柳又早是情愫暗生,總之,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在二人四唇相接瞬間,他只聞腦中“轟”一聲,之後便再也沒法控制住自己了。
激烈而長久親吻和愛撫之後,他在最後關頭猛然清醒了下來。畫在彬將衣衫不整楊柳緊緊抱在懷中,喘著氣在她耳邊低語:“現在還不能……”
懷中人這時也已清醒了大半,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將臉深深埋在畫在彬懷中,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畫在彬摘下方才掛回腰間玉佩,將之塞進楊柳手中:“這是畫家世代相傳祖玉,等往後……由你親手將它交給我們孩子。”許下這個諾言之後,畫在彬再不敢放縱自己沉溺於溫柔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