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拐地繞到C縣,錢小藍的爸媽,叔叔,姑姑早就在車站迎接,等了很久,一臉的焦急,此時已是深夜11點。
謝佳琪和鍾厚一起才好不容易把面如死灰的錢小藍穩穩地扶進顧玉鳳懷裡,推辭了要他們夫婦回家坐坐的好意,在千恩萬謝中連夜返回Z市。
雨下了一夜還沒有停,錢衛國拖過錢小藍的寒磣的行李,顧玉鳳則抱著小寶進了錢建軍的小麵包車,看錢靜霞心疼地攬過錢小藍,她臉上寫滿不想溝通。
一路無話,錢小藍兩眼如死魚盯著前方不斷揮動的黑色雨刷,看坑坑窪窪的路上濺起的泥水漿,聽到父母在互相哄著驚醒的不停哭鬧的小寶,只覺得自己就是個禍水,誰管誰倒黴。
姑姑錢靜霞一路緊緊握住錢小藍的手,可能是過來人,她也經歷過不完滿的婚姻。
此刻有一種惺惺相惜,同病相憐的悲慼,理解萬歲地靠著她冰冷的身體,微顫,似乎給了她一點勇氣。不像媽媽顧玉鳳那樣用吃人的埋怨眼神左一下右一下地剜著自己女兒,讓錢小藍周身有一種千刀萬剮的刺痛。
總算到了家裡,久久候著的爺爺臉上總算鬆了神經,急急地把大家讓進去,何晨璐和宋岷修又是遞毛巾又是送開水地殷勤著,可是眾人誰也不先開口。
收拾了彼此身上的潮溼,小寶再次被哄睡由爺爺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蓋上厚厚的被子若干。
總要有人先開口,顧玉鳳顯然是忍了很久了,不輕不重地問:“這下真離婚了?”
“嗯。”錢小藍簡單回答,不願抬頭迎接各種殷切關懷的眼神。
“小藍,究竟是什麼是非要弄到離婚的地步,你跟天凌好好談過了沒啊?”爸爸開口。
“性格不合。”錢小藍惜字如金,抬起眼眸怯怯地回望媽**眼。
“性格不合?”顧玉鳳拔高了語調:“電視上說的?”
“對。”錢小藍還沒說完就被媽媽打斷:“你也這樣糊弄我們,我們是你家人啊!”
“媽……別問了。”錢小藍抽泣一聲,懶懶地拒絕:“都過去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過程是怎樣的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你就這樣任憑他們葉家欺負,被趕回家裡?”顧玉鳳脾氣上來了,不顧錢靜霞的拉扯,直接說:“啊?你說啊?”
“你現在對小藍這樣大吼大叫有什麼用啊?”錢衛國看不過去了,一把拖住妻子,情緒也激動起來:“有本事你去葉家鬧啊!”
顧玉鳳滿眼含淚,曾經漂亮的臉蛋如今染上了歲月的瑕疵,火爆的性格卻沒有變,她拉高音調:“你有本事,你厲害,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不去啊,不去為小藍討回公道啊!”說著推搡著無奈的丈夫。
“我知道小藍會處理好的。”錢衛國一向悶悶的,也沒什麼主見,此刻說的話也就暴露了他的弱點。
“會處理好?現在被拋棄了,還帶著個小拖油瓶,你的好女兒處理的真好!”顧玉鳳刻薄地諷刺著,然後又嚶嚶地哭起來:“我當時聽到訊息就跟他商量說小藍是逞強,想不外揚家醜,跟他說了多少次要不去Z市看看女兒,他呢,推三阻四,不就是怕露臉,怕難堪,怕要他臉紅脖子粗地去說話,只顧喝酒,一直不肯出面。要是早點去,也不至於讓小藍受這樣的委屈。”說著撲在錢靜霞懷裡大哭。
錢小藍坐在一邊像個局外人,偶然被拋棄,拖油瓶的字眼傷的體無完膚,隨即又諒解媽媽作為農村婦女,文化水準有待提高的語無倫次,又被她之後的真心話感動,哭得厲害。
“你們現在吵什麼啊!”中心的爺爺終於發話了,看著不爭氣的兒子兒媳,都是馬後炮,還惹得小藍再次傷心,在她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還在猶豫怎麼辦。
“小藍,到底是什麼事?”錢建軍悶悶地問:“如果是葉天凌欺人太甚,我跟他沒完!”說完暴戾地砸了一下桌角,被老人瞪一眼,才收了拳頭。
“叔……”錢小藍還是選擇搖頭不說話:“他沒欺負我,我們真的是過不下去了。”
“那也該有個合理的理由啊?”錢靜霞終於插話,鼓勵地看著靠在何晨璐身上虛脫的錢小藍:“都是自己人,別怕,大家不會怪你的。”
何晨璐看看梨花帶雨的姐姐被逼問又難以啟齒,只好壯了壯膽子說:“外公,舅舅舅媽,小舅舅,我知道……”果然引來眾人的疑問,之前何晨璐也不肯說的透徹,只說好像姐姐姐夫不是很和睦。
“姐夫是同性戀,他騙了姐姐,只為給葉家留個後代。”簡潔的解釋讓在場的人都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