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藍覺得有些隆重了,卻不動聲色地點了招牌菜澳大利亞9+和牛,醬汁厚重,配菜豐富。
雷廷弈始終笑著看錢小藍,彷彿要從她眼裡看出什麼,卻只是淡淡的哀傷。
一絲黑髮拂過眼前,錢小藍輕輕撩開,塗了淡淡唇彩的口微張:“原來你在宋氏地產工作。”
雷廷弈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葡萄酒,晶瑩透亮的液體閃著璀璨的光,他介面:“是啊,這是我單獨負責的第一個專案,沒想到遇到你這個釘子戶。”眉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廷弈,我覺得這件事是宋氏地產做得過分了,這幾戶居民也不是刁蠻不講理……”錢小藍抿一口酒,沒動刀叉,繼續說:“我不想說你上司不負責,但是他把這專案交給你一個實習生,有些利用你了,利用你急於表現,利用你年輕。”
“還有呢?”雷廷弈嘴角噙著笑,只是用一種神奇的眼光打量錢小藍,燈光下的陰影在她臉上有一種影影綽綽的朦朧,他淡褐色的眸子鼓勵她繼續說。
“如果居民真的把事情鬧大,你作為主要負責人就是首當其衝……替罪羊,你懂嗎?”錢小藍難免有些擔憂,當她聽到雷廷弈自我介紹時就隱隱感到了不正常。
“你在擔心我?”雷廷弈拿起乳酪蛋糕咬一口,又看錢小藍,笑壓抑地難受,總算還是憋不住,展顏道:“是不是?你在擔心我?”
“是!”錢小藍被他看得心神不寧,覺得雷廷弈像換了個人,沒有以前的快樂單純,穿了西裝就變得老成了,這樣的他讓她不能接受,賭氣般承認:“我不希望你……”
“好了,我會注意的。”雷廷弈站起來,頎長的身子挺拔,繞到錢小藍邊上,傾身湊近她微燙的臉頰:“你以為我約你出來就是談宋氏地產的專案的麼?”
難道不是嗎?錢小藍猛一抬頭,撞進雷廷弈深深的眼眸中,心說,完了,他又要玩什麼花樣了,心突突地跳。
“對了……”錢小藍故意躲開雷廷弈煽情的眼神,回頭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上次讓你破費了。”說完塞進他懷裡。
雷廷弈伸手捏住那個厚厚的信封,臉上的笑一下收住,陰沉下來有些可怕,劍眉蹙到一塊,眼眸變得深邃起來。
原來英俊的臉也失去了柔和的線條,他張了張嘴沒說什麼,站得離錢小藍遠了些。
錢小藍不知道雷廷弈會這樣嚴肅,他不笑起來就像隔著千山萬水一樣冷漠,距離感原來也是一秒就能產生。
雷廷弈冷冷地笑開:“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值這些錢?”
“不是的,廷弈,我不想欠你什麼!”錢小藍連忙解釋,侷促起來,不敢直視他的臉。
“你想一筆勾銷什麼?”雷廷弈晃晃信封,毫不避諱地直接問:“你想讓我徹底消失在你的世界裡?”休想!心中的聲音堅定而霸道,臉上還是玩味的笑。
“廷弈……”錢小藍髮現雷廷弈情緒很激動,忽喜忽悲的,她只好用極輕的聲音反駁:“我只是……我們之間……”
停了許久,沒有聲息,雷廷弈忽然回身,快步上前,死死地拉過錢小藍的手腕,擠身到她面前:“你告訴我,是哪一個我讓你害怕,我可以讓他一輩子不出現!”眼眸中晃動的是真誠的懇求。
“我喜歡真實的你。”錢小藍一字一頓地說,說的時候,手腕用力掙開雷廷弈握得發抖的指尖。
她說她喜歡,我?雷廷弈的心作了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回到平地時就像重生了一樣。
“好。”雷廷弈如釋重負地一笑,縮回手後怕地追問:“那……我們還是……”
“好朋友,作家跟粉絲,隨你。”錢小藍也跟著他一起笑,她的心忽然地溼潤了,像陽光下融化的冰霜,剎那間,春暖花開。
好朋友就好朋友!原來以為再見面會尷尬,會沉浸在過去中無法釋懷,原來就這樣輕易放開一切,暢談一個月的自責。也許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大事,兩個人對這段友情的珍惜勝過了一切驕傲或所謂的自尊。
隨後的幾天,何晨璐都在房東那邊等訊息,雷廷弈不負眾望地中了錢小藍的“美人計”,為這幾戶居民向公司爭取了額外的安置費。
房東大嬸看著錢小藍和何晨璐收拾行李另尋落腳點時有些不忍地欲言又止,她覺得這漂亮的女大學生一定是犧牲了什麼才使他們免於一場轟轟烈烈的遊行示威。
此時,他們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而她們姐妹倆就不得不要搬走了,甚為不好意思,看錢小藍的眼神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