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葉家這樣的靠山,錢小藍知道自己將來的工作顯得尤為重要,她至今不確定這個碩士頭銜到底能不能給未來預期收入一個高的起點。
何晨璐不出意外地話會留在葉氏,做著瑣碎而忙碌的活,她卻樂在其中,一再表示感謝錢小藍當初拉自己一把,也不忘恩情一樣地想讓她也不再做永遠的編外人員。
當初是面對不了葉天凌,錢小藍不願露臉,只願意背後指點何晨璐。
時間過去將近一年,錢小藍已經習慣了自由作家這個身份,沒有催稿,沒有點選量的壓力,但是也沒有可觀的收入。
自由意味著平庸,這就是寫作者的悲哀,也是這一代文人不願揭起的傷疤,除非你是大師,那另當別論,因為一旦成為大神,你的小學日記說不定都會被搜出來整理出版。
錢小藍在網路文學界也算是個老油條了,她知道其中的一些暗門,無非就是迎合眾人口味,適時的炒作,最重要的是背後有個強大的盾。
以前,錢小藍不屑於葉天凌來買斷這樣直接的支援,但是,現在她想有一個更好的平臺。
既然葉氏主動伸過來,為什麼不能帶著從容大度的氣質踩上去呢,說不定有另一番天地。
千里馬還需要伯樂呢,藍未消確實需要一個經紀人,不管合不合格,先奴役幾年再說。
暫且說服自己,不能為了不值錢的骨氣與面子,跟大把大把的人民幣過不去,心裡的事暫時放鬆了,沒有原則起來的錢小藍果然很快也就睡著了。
接近年末,學校裡也開始備戰考試,錢小藍忙得糊里糊塗,有一天早上居然衝到樓下才想起是週末,爬回已經冰冷的被窩,滿腦子都是雷教授分配的卷子沒改完。
何晨璐起得比錢小藍早,但是一早上沒了影,錢小藍再次爬起來時,她站在門口,面露怒色:“姐!你怎麼還不動啊,今晚是首映禮,你忘了!”
首映禮?好像有那麼點印象,錢小藍還在努力發掘深度記憶。
何晨璐已經很快進入角色,拖著錢小藍洗漱,叉著腰命令她去美容院化妝做沙龍,然後再去盤一個大氣的髮型,錢小藍頂著一個繁複的韓式花苞頭出現時,她拎著一套晚禮服得意地笑。
接下來就跟打仗一樣,何晨璐自己也匆匆化妝,換衣,末了還不停地接電話,點頭哈腰地狗腿:“馬上到,馬上到!”再看一眼莫名其妙的錢小藍,挫敗地嘆氣:“我的親姐姐,你還沒睡醒啊?”
錢小藍坐在葉氏配給自己的車子裡時,再三強調自己已經清醒無比,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跟錢小藍再三保證,已經把要講的話背熟了,主持人的提問也有了胸有成片竹子的答案。
何晨璐這才以一天都沒有的好臉色,正眼打量抿著嘴的錢小藍,不禁笑出聲:“你比我還緊張?我以為你跟著姐夫這幾年都司空見慣,這種大場面時,怎麼還沒我鎮定?”說完只覺失言,暗自後悔,哪壺不開提哪壺。
錢小藍正是因為聽到何晨璐無意間說葉天凌也會出席,才手心瞬間出汗,本來就白的臉也更加紙一般脆弱,透出嫩紅的羞怯。
精緻的妝容讓錢小格外美豔動人,何晨璐毫不掩飾對自己姐姐的驚歎,掰過她的臉和脖子,細細檢查每一個完美的部位,一直看到她都不好意思,才突然叫:“姐,你怎麼戴了一隻耳釘啊!”
像是在婚禮現場發現新娘的化妝師存心搞破壞,何晨璐不容許這時候幾乎完美的錢小藍有任何一點瑕疵,她急地團團轉:“怎麼辦啊,這是現場直播的,形象不能有差池啊?”
錢小藍本來想這種時候,搞不好忙碌的攝影師不會給她一個特寫,實在不必擔心這麼細枝末節。
想到這是何晨璐的首次面對超過兩千人的場合,錢小藍當以身作則,下意識摸摸空落落的耳垂,隨即安慰花容失色的小助理:“沒關係啦,就戴一隻,我是有個性的非主流網路作家,有什麼不可以?”
寶藍色淚型耳釘在右耳閃著璀璨奪目的光。
“也許吧,殘缺也是另一種遺憾的美。”何晨璐不放心地說了一句,頓了頓還是沒說什麼。
這是錢小藍的《他的他》裡面最後一句話,何晨璐改過劇本,對這句話耿耿於懷,總是想把它從畫外音中刪去,單純地就是不喜歡這句話中的不鹹不淡的語氣。
特別是一想到這是從姐姐那天真純潔的口中說出的,何晨璐就反感,莫名地排斥,不完美的結局。
大概是唯美的文字,給悲劇的結果增添了殘忍的意境,這句話一直被粉絲們捧為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