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他大概會嚇的當時就班師回朝,生怕見不到她最後一面。就算沒事,也要回來找她訴苦,要她安慰。
可惜,已經不是從前了。
情分已斷,他不會再向任何人訴苦。
馮憑見他傷在脖子上,心裡約摸能想見當時的情景,必定是十分危險的。然而她不願關切太過,也就沒問。
再多就曖昧了。
接下來,就味同嚼蠟了,他再吃了一個糕點,實在苦澀的吃不下去,然而又不捨得走。他尋了話問:“宏兒呢?”
馮憑說:“早就睡了。”
拓跋泓說:“朕看看去。”
他站起來,走到床邊去,宏兒正在被中酣睡。拓跋泓居高臨下地看了一陣,感覺宏兒模樣很像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跟自己很相似。他對這個兒子是很滿意的。
馮憑也走上來,站在身後。
拓跋泓輕聲道:“朕回去了,太后也早些休息吧。”
馮憑道:“皇上去吧。”
拓跋泓轉身離去了:“朕去了。”
馮憑目送他背影消失。
劉溫不肯去長安,鬧起了病,說是下不來床。拓跋泓本是有些生氣,不過左右又建議說,不好從朝中調派人下去:“畢竟,朝中的官員,也不熟悉地方事務,去了也難辦。不如從地方上,其他州郡轉調一些熟悉事務,有經驗的官員。空出來的位置,朝廷再調人去填補就是了。這樣比較容易。”
拓跋泓接納了此議,遂從地方調派。
剩下的就歸拓跋泓忙了。
馮憑也關心著他此事件的進展,然而不足兩個月,矛盾就爆發了。拓跋泓派去長安的官員,和高曜發生了尖銳衝突。那高曜膽大包天,竟然找了個罪名,將人給殺了。
這已經是□□裸的造。反,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
四月,拓跋泓再度出京,御駕親征,這回打的是高曜。五歲的太子拓跋宏,再度擔當起監國的重任。
朝廷這一攤子,再次甩給幾位輔佐監國的大臣。
戰爭是避無可避了。
馮憑這次也擔當起聽政的事。
拓跋泓離京的第三日,深夜,楊信入殿,手呈給她一封密信。
“娘娘,是從長安送過來的。”
馮憑正靠在榻上發睏,手撫著貓兒的皮毛:“高曜現在已經造。反了,他給我來信幹什麼?這是要讓我裡通外敵?”
楊信說:“臣沒有開啟看,不過信是秘送的。”
馮憑抬手,接過那封藏在竹筒中的秘帛,展開看。
楊信立在一旁,道:“他說什麼?”
馮憑笑道:“他讓我跟他合作。”
楊信說:“怎麼合作?”
馮憑說:“廢了拓跋泓,扶太子登基。他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能發動政變,控制住京中,宣佈太子登基,他會聯眾響應,屆時替我拿下拓跋泓,穩定局面。”
楊信說:“娘娘怎麼想?”
馮憑說:“我的確想。”
她頓了頓,淡淡道:“但這個高曜,我信不過他。反覆無常,詭計多端的東西。我跟他合作,擺不定與虎謀皮,到頭來還是被他算計了。他對我能有什麼好意,不過是想利用我,回頭倒成了他的傀儡。我怎麼能跟這種人聯手,引狼入室。”
楊信說:“娘娘考慮的周全。”
馮憑說:“我也不想天下說我是背叛了拓跋氏的奸賊。一旦擔上這個名聲,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楊信說:“娘娘說的對。”
他道:“那這封信,娘娘打算怎麼辦?”
馮憑道:“倒可以利用一下。”
她問道:“那派來送信的人呢?”
楊信說:“被臣拿下了。”
馮憑說:“你可召見一下太子和眾臣。”
楊信當真就去,很快召見了太子,和朝中幾位擔任輔政的大臣。不一會兒,拓跋宏來了,高盛,元子推等人也來了,濟濟一堂。
宏兒不解她的目的:“太后。”
馮憑此時站在殿中,命楊信,將那封書信,給諸位大臣以此傳閱。
眾人挨個挨個地看過去,都有些心驚肉跳。
一圈傳完,寂靜許久,馮憑道:“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
馮憑說:“這封信,是從長安送過來的,事關太子和我的清白,所以我才召集諸位,將此信給諸位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