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這個地位,權勢來說,已經是人臣的頂峰,只差那一步夠不著。他竭力剋制著自己的野心,但心底裡蠻想睡一睡太后,試試做真皇帝的感覺。
那滋味,肯定非比尋常。
乙渾見她腿動了動,以為是碰到了她的傷,低聲問說:“疼了?”
馮憑笑了笑。
乙渾說:“這麼點小傷,早就該好了。你這兒沒事,多出宮去走走,見見太陽。整天窩在宮裡病可好不了。”
馮憑笑說:“這皮外傷,又不是傷筋動骨,怎是鍛鍊能好的。”
乙渾說:“鍛鍊總有好處,你最近這臉色越發白了。女人太白了也不好看,還是要有點血色好,看著健康活泛一些。身體也要強壯才好,總弱柳扶風的,看著像有病。”
這話不客氣的,一般人聽了都要尷尬死了,太后卻很泰然,說:“這是實在話,我也想無事到處走一走,可惜精神不濟。”
乙渾說:“太后若想出去走走,等一兩個月,朝中得閒了,臣可以陪太后去。”他一邊說,一邊手順著膝蓋往上去,抓住了她的一條大腿,聲音越發渾濁曖昧了:“太后有想要去哪嗎?”
馮憑還未想好要如何應對,忽聽不遠處有人大叫:“皇上駕到!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大白天的,把人魂都要嚇掉了。
乙渾嚇得連忙縮回手,一個直立而起,迅速退到榻下,抖了袍子就咚的一跪,急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驚慌之下,差點沒把地上的唾壺撞翻。然半天卻沒見皇帝出現,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急匆匆躡履而來。
楊信提著個鸚鵡籠子過來,掀開簾子往內一看,見乙渾滿頭大汗地跪在地上,連忙笑比手勢:“丞相莫慌,丞相莫慌,不是皇上,皇上才剛走呢,是這鳥在亂叫。小人沒看住,讓它驚擾了娘娘和丞相。小人這就把它拿出去。丞相繼續。”
乙渾心差點沒給駭出來,抬頭一看,卻見那籠子裡裝著一隻鷯哥。
綠羽黃嘴子的小畜生,頭上一塊小黃毛,還在那得意洋洋,上躥下跳地大叫:“皇上駕到!皇上駕到!爾等還不快快接駕!”
乙渾一瞬間臉黑的堪比鍋底。
榻上的太后卻高興地笑起來,笑容滿面,招手喚楊信把那鳥拿來:“這小鷯哥啊,是它在說話嗎?它什麼時候學會這句了?”
楊信也挺高興的,笑說:“臣也不知道,這小禿毛,先前怎麼逗它都不說話,今天卻忽然叫嚷個不停。”
那鳥眼珠子和腦袋亂轉,上下嘴殼敲的咔咔咔的,叫道:“娘娘威武!娘娘威武!”
馮憑笑不解道:“娘娘威武?”
楊信笑說:“這話是臣教的,只教了一次,它就記住了。”
馮憑歡喜稱讚說:“真是一隻聰明的鳥。”
乙渾神態不悅,又不好意思和一隻鳥置氣。他勉強平息了不快:“娘娘怎麼養上這東西了?這鳥哪兒得的?”
太后溫柔地笑說:“這是前天李令送的。李令說它是世上最聰明的一隻鷯哥,無聊的時候可以給我解解悶。”
李令,可不就是中書令李益的敬稱麼。
在太后口中像暱稱。
乙渾的笑了笑,沒說什麼,興致已經被破壞,沒過多久就出宮去了。
楊信笑覷了馮憑,眉飛色舞,捏著嗓子學那鷯哥叫:“皇上駕到!皇上駕到!皇上再不駕到,娘娘就要束手無策了啊。這丞相得罪又不好,不得罪他又要得寸進尺。”
馮憑笑了出來,許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這小東西,它今天怎麼會說話了。”
楊信往她榻邊坐下,舉著籠子,伸手指著鷯哥笑說:“這傢伙,通靈性的很,先前剛進宮來,我怕它會飛走,又怕它給貓看見叼去吃了,所以給它繫上了腳鐐子,結果它不高興了,不肯吃東西,也不肯說話。剛才我試著把它腳鐐開啟,又逗它說話,它一下子就活潑起來。”
馮憑湊了腦袋看鷯哥:“它好像不怕人。”
楊信讓小宮女拿它的鳥食來。
煮熟的小米,金燦燦的,裝在小碟子裡,還是新鮮的。馮憑用根竹籤紮了小米餵它,這小傢伙一口一個,吃的很歡實,一邊吃一邊在馮憑手臂上跳來跳去。
馮憑一上午閒著,跟楊信在那逗鷯哥。
“李令說它是訓練過的,會模仿五十幾種不同的聲音,會模仿五種普通的樂器演奏,還會識別音色,模仿不同的人說話。”
鷯哥彷彿知道太后在誇它,站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