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脫,他想要她。
心裡有種豁出去的決絕,好像即將行刑的犯人走上斷頭臺。他趁著酒意,轉頭看向她,手摸向她腰。
觸手那瞬間,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明顯地緊張顫抖了一下。
她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誰都沒說話,卻分明看清楚彼此眼中的渴望。
她深情注視著他,雙手並用,交握住了他放在她腹間的那隻手,將它拾起,捧到面上,主動輕輕用臉去蹭他手心,示意他撫摸。
李益摸著她臉蛋,感覺到她柔軟的面頰,秀氣挺拔的鼻樑,嘴唇,還有雙眼微微眨動的睫毛。那種心情特別美,特別溫柔,特別繾綣,好像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全都在掌中。
馮憑閉上眼,親吻他手。
好像膜拜似的,她雙手捧著他單手,先是親吻掌心,漸漸吻滑落到手腕,一邊親,一邊用牙齒輕咬。李益被她親的骨頭癢,想抽回手,她卻舔上了他的指縫,含住了他的手指。
她舔了兩下,忽然用力咬住了他的指頭,牙關不斷收緊。
她是真的用力。
李益疼的嘶了一聲,由著她咬也不躲。他寵著她,她反倒是得寸進尺了,鬆了一下,反而咬的更用力。
李益好像也被她這個動作逗出了意思似的,不退反進,兩根手指將她上下牙關一撬,使她張開嘴,拈住了她的舌頭,蘸取著她的唾液揉搓她唇瓣,將口水塗了她滿臉,手指在她口中攪動。
事實證明,他要技高一籌。她先主動的遊戲,然而很快就敗倒在他的手下。
馮憑滿臉都被他抹上了自己黏答答的口水。
馮憑跪了起來,迎身抱住他男人的身軀,嗅著他身上混著陽剛氣的薰香和體熱,像渴水的魚纏住他,頭無力地投靠在他懷裡。
她看到他脖頸,面板白皙,溫熱美好,嘴上去吻了吻,是夢寐以求的久違味道。
然後她不動了,只是將細膩的臉蛋貼著他脖子,手撫摸他眼睛。
李益也停了下來。
兩人默默擁抱著,胸膛緊緊挨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和心跳。
“你跟尊夫人是怎麼認識的?”寂靜了好一會,不知道怎麼,她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這個時候,說這些。李益無奈笑了笑,心卻漸漸平靜下來了。
她口氣沒有嫉妒,也無嘲諷,非常尋常,好像她懷裡摟的,親吻的不是某人的丈夫,只是尋常的聊天,單純的好奇似的。
“也是父母之命嗎?”
她說:“婚姻之事,大多都是父母之命。”
李益柔聲說:“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馮憑調整了姿勢,躺到他腿上,面朝上衝著他笑,手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撫摸著,笑說:“給我講講你的家事吧,咱們認識這麼久,都沒有講過這些呢。我想了解你。”
李益下面還硬著,卻也並沒有要繼續的意思,只是笑了,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手撩起她額前薄薄的劉海:“家事多呢,一天一夜也說不完,你想知道什麼?”
馮憑說:“一件一件來,先說說你爹孃吧。他們把你生的這樣好,又把你培養的這樣優秀,一定很了不起。你爹孃是怎麼認識的?”
李益笑說:“我母親是一名官妓,是我父親二十五歲那年在外宦遊結識,在一起一年多,我母親便生了我。李家家教嚴苛,我祖父不許我父親納妾,但是又捨不得親生骨肉,所以勉強接納了我進家門。”
馮憑說:“那你母親呢?”
李益說:“不太清楚。我沒有見過她。”
馮憑說:“你幾歲到李家的?”
李益說:“一歲多吧,反正還沒有記憶。”
馮憑說:“可憐,那你一定從小受了很多委屈。”
李益笑:“也沒有什麼委屈,養母待我不虧。”
馮憑笑說:“北方貴族之家,等級森嚴。本朝律法,只有嫡子能繼承亡父的財產和官爵,庶子無繼承權。哪怕成年之後,戶籍、田籍也只能掛靠在嫡子名下,無法單獨立籍。吃一口飯都要向人乞食,終生仰其鼻息,甚至生死都被人主宰。國家律法如此,環境如此,她再待你好又能好到哪裡去?只怕是裝裝樣子,做給外人看罷了。這北方貴族家的主母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家裡家外一把手,求錢使利,買賣應酬,比男子漢也不差。丈夫敢在外勾搭結交,衝到那狐媚子家裡就敢拿亂棍子打,甚至打到官府。我可真沒聽說過幾個好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