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差池,否則便悔之晚矣。那丫頭日夜陪在公主身邊,總也繞不過去,若不是個靠得住的人,這事便須愈加仔細些才行。”他說著,轉而沉吟起來。
她見他心中生疑,趕忙道:“這個你無須擔心,翠兒自小隨我在庵堂吃苦,她的性子,我最是知道,絕非那種見利忘義,背主求榮之人,定然是信得過的。只是……只是有些怕你,到時若是沒什麼大礙,帶上她一起走便是。”
徐少卿輕笑道:“公主不必遮掩,那丫頭只怕不光是怕臣,還不願讓公主與臣親近吧?”
高曖被他說破,窘著臉垂下頭去,不知該怎麼說好了。
卻聽他又正色道:“這事牽連甚大,到時能將公主平安送出宮去已是蒼天有眼,那丫頭是萬萬帶不得。”
“啊,帶不得……那該怎麼辦?若我去了,她在宮中更加無依無靠,豈不是……”
“此等小事公主不必擔心,臣安排下去,宮中自會有人照顧她,左右也不會比現在差了去。只是她若靠不住,到時生些事出來,壞了公主出宮大計,那便棘手了。這一節臣也得防備著,以策萬全。”
高曖心下躊躇,可也知道他這般小心謹慎全是為了自己,尤其現在這個時候更不該爭辯,亂了他的心智,想了想便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跟翠兒那麼多年,雖說名分上是主僕,實則卻像姐妹一般,現在瞧來,這緣分也該盡了,只求廠臣好生安頓,莫要對付她,一個孤苦女子在宮裡,也是可憐。”
他點點頭,微笑道:“臣不過這麼一說,讓公主有個防備而已,並不是真要怎樣,更不會真被她壞了事,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她這才放了心,伏在他懷中,只覺說不出的安適舒泰。
徐少卿擁了她一會兒,這才慢慢揚起頭,溫言道:“臣今日來,主意便是說知此事,好叫公主安心,此刻外間還有好些事情要安排,臣不宜久留,這便該走了,公主好生歇息,靜待佳音。”
言罷便放脫手,站了起來,卻不料她也跟著撐起身,攔腰將他抱住道:“別走,先別走……再多陪我一會兒……好麼?”
長久以來,無論怎樣情到濃時,她總是半推半拒,今日卻破天荒的要他留下來相陪。
他也是驚詫萬分,垂眼見她眼波盈盈,滿是求懇之意,單只是瞧瞧,心中般已軟了,便轉了半個身子過來,重又攬在她肩頭道:“好,臣便多留片刻,待公主睡了再走。”
高曖緊摟著他,搖頭道:“不,我不想睡,只想和你這般說說話。”
徐少卿嘆了口氣,心知她乍聞自己的身世,又突逢大變,確是心神不定,難以入眠。
正想坐下來再安慰她幾句,便聽寢殿後側窗外忽然傳來人聲。
他頓住手,側耳略略一聽,便趕忙扶著高曖躺入被中,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則縱身奔到窗下。
只聽外頭馮正的聲音隱約道:“幾位兄弟,這都要二更天了,公主早已歇了,還在這傻站著做什麼?那頭備了涮鍋酒水,不少兄弟都吃喝老半天了,你等還不快去,晚了可就沒好酒好菜了。”
這話一出,登時好幾人鼓譟起來。
其中一人笑道:“有這等好事,怎的老弟不早說?害我等這兒清灰冷灶站了半宿,快走,快走。”
他這一招呼,眾人便都應了,跟著便聽一片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徐少卿心中暗笑,又待了一會兒,這才直起身來,輕輕將手邊窗子撥開小半扇,瞥眼向外瞧,只見那後院中空蕩蕩的,果然已沒了半個人影。
他將窗子虛掩了,返身朝回走,卻見高曖也已撐著身子坐起來,探著頭向這般望,美眸中驚疑不定,當下加快步子來到床榻邊。
“出了事麼?”
“沒什麼,馮正將人調開了而已。”
她“哦”了一聲,輕手拍了拍胸口,抿唇道:“嚇了我一跳,還道是被人知覺了,你這乾兒子機靈得緊,留在我這裡真是屈了。”
這話帶著幾分調侃之意,想是見自己留下來,這心神也歡悅起來了。
徐少卿也是一笑,並沒多言,轉而笑道:“雖說沒出什麼亂子,不過臣方才倒是瞧見外頭有件怪事。”
“什麼事?”
她秀眉顰了顰,卻見他眉眼帶笑,似乎並不是壞事,不禁心下奇怪。
只見他抬手朝身後那幾扇窗子一指:“臣方才瞧見後院有螢蟲飛動。”
“可又騙人,這時節怎會有螢蟲?”
高曖先是一愕,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