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今日決心要做出個人樣,絕不再像從前那般沒骨氣地自打臉。
說不理你就不理你的,哼哼。
沐青霜一手捏一個小藥瓶,邁開步子錯身行過賀徵側畔。
這一幕讓迴廊下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尤其是賀徵。
沐青霜卻並沒有注意到旁人的異樣,徑自走到他身後不遠處的令子都面前。
“瘋子都,我……”
沐青霜在瞧見令子都的正臉後突然噎住,半晌後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誰這麼不江湖?說好的打人不打臉呢?”
捧腹間,她抬手示意,令子都便隨她走出人群,站到長廊外側的臺階處。
令子都的長相偏於雅正溫和,只是如今尚在少年,五官、氣質還未徹底落成模樣,只隱約能見出一點謙謙君子的風采。
他是內秀不愛出風頭的性子,不知底細的人總會誤以為他身無長才、柔善可欺。
剛入學那陣,紀君正就被他這斯文假象迷惑,校場騎射時叫囂著要與他較量,結果在他百步穿楊、箭無虛發的神技下敗得一絲顏面也不剩。
那天從校場出來時,紀君正咬牙切齒地說過,“真想一拳砸碎他臉上那弱不禁風的假象”。
此刻令子都的眼角添了一處淤青,唇角也有暗紅新傷,稍顯狼狽的模樣倒是如了紀君正的夙願。
見令子都似乎面有赧色,沐青霜收起笑意:“好了好了,沒笑話你。不就打架打輸了麼?不丟人。大不了挑茬再打一架把場子找回來就是。”
以往她時常跟著兄長沐青演出入軍營,見多了同伴之間一時拳腳相向一時又勾肩搭背的場面,倒也不覺這算多大個事。
令子都淡淡扭頭,忍不住輕笑:“不找了,這場子我丟了也是正該,誰讓我先對你下黑手呢。”
他朝賀徵的背影努了努嘴,又道:“也算替你報仇了啊。”
沐青霜一愣,旋即清了清嗓子,杏眸彎成了甜月牙:“哦。”
看來是昨夜賀徵得知令子都將她推下水的事了。
旁人總見著賀徵對她冷冷淡淡,便都說她沒出息上趕著不做人。但其實呢,感情這種事,必定是有來有往才會羈絆愈深的。
這些年來,若非賀徵在許多旁人不易察覺的事上對她極盡維護、甚至無聲縱容,她又怎會深信自己與他是互屬的呢。
她甜滋滋的偷笑模樣晃得令子都心中莫名一悸:“你……找我有事?”
“哦對,找你有事的,”沐青霜攤開雙手,將兩個描金甜白瓷小瓶遞過去,“原想著昨日在校場上你被我的箭傷到了,就送這藥來賠禮。這下可好,你臉上的傷也用得著。”
夏日晴空下,精緻小巧的瓷瓶在少女嫩生生的掌心閃著溫柔光華。
令子都垂下眼簾,揚唇輕笑:“校場實訓難免有失了準頭的時候,你又不是有心的,賠的哪門子禮?”
“你管我賠的哪門子禮?給你就收好,廢什麼話!”
嬌脆嗓音兇兇的,宛若齜牙亮爪子的小貓兒。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令子都噙笑,小心地從她掌中取走那兩個小瓷瓶,“多謝。”
沐青霜擺擺手,轉身剛要走,這才想起賀徵與令子都剛打了一架,令子都臉上的傷都還新鮮著呢。
於是趕忙回頭叮囑:“這藥很靈,只需一點點就能好。你用不完的,記得分些給……用得著的朋友啊。”
令子都一時沒轉過彎來,愣愣點了點頭。
沐青霜還是不放心,退回半步,壓低嗓音又道:“朋友之間打打鬧鬧是正常的,若是記恨就不江湖了。”
“我倒是很願意江湖一點,”令子都笑意古怪地抬了抬下巴,“可阿徵這會兒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是很江湖。”
沐青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賀徵烏眸冷得像冰塊,那臉色黑得,嘖嘖,像被雷劈焦了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七夕快樂呀~~
賀徵:快樂你個死人頭(╯‵□′)╯︵┻━┻
第6章
雖說沐青霜並不確定賀徵為何黑臉,但她這回鐵了心要在他面前做個有骨氣的人,於是強忍下疑惑與好奇,驕驕矜矜抬著下巴回戊班的課室去了。
沐青霜走後,迴廊下的甲班眾人也醒過神來,相互間無聲傳遞著古怪眼色,邊走邊忍笑。
以往總見賀徵對沐青霜冷冷淡淡,任誰都覺沐大小姐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可瞧著賀徵此刻這臉色,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