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夫人倒是想去尚書府與謝莫如分說一二,孩子們也不能叫她去呀。一則老太太年歲大了,真有個好歹,實乃公府裡了不得的損失。二則,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佔全了,在自家組團都給人家團滅了,雖有輕敵的原因,但謝莫如本身戰力太高也是不爭的事實。三則,謝柏馬上就要尚主,咱們促成宜安公主下嫁謝家,是打算跟謝家搞好關係的啊啊啊啊!結果把人家得罪慘了!
唉,以為外戚之家就能為所欲為嗎?要真能為所欲為,還用費這天大牛勁就為了送家中閨女入主鳳儀宮麼!
一件事兒都沒幹成,結果還給人拿王莽類比。
子孫們甭管是好說歹說活說死活的總算先把老太太勸了下來,承恩公與寧榮大長公主去了書房內,道,“今日太不小心了。”
寧榮大長公主更是恨的牙根癢,她有一樣好處,並不推卸責任,咬牙道,“是我太疏忽,想著她這等小小年歲可知道什麼,不料這般狠毒,真真與我那姐姐一脈相承!”
承恩公扶妻子坐了,寧榮大長公主揉一揉眉心,長嘆,“一時不慎,滿盤皆輸。”
她輕敵了。
一個謝莫如,是好是歹又有什麼要緊,並不影響大勢。她原本並沒有打算理會謝莫如,到寧榮大長公主的地位,她太明白,無視才是最大的羞辱。
無視她,就是告訴她,你已不在圈子之內,你沒有任何值得我關注的地方,你已失勢,你不再值得我多看一眼。
可不知為什麼,那小小少女身上淡漠的意味就是令人無法忽視。其實,她先時並沒有見過謝莫如,謝太太身邊跟著四個年歲相仿的少女,這個年歲的小小少女,還帶著稚嫩,眉眼都沒有完全長開,都是紅衣,想分清誰是誰都不容易。但,寧榮大長公主硬是一眼就認出了謝莫如!那一瞬間的感覺,無可形容。寧榮大長公主簡直是鬼使神差的給壽安夫人身邊的大丫環遞了個眼色,壽安夫人才想到,是啊,謝家有個女孩子,是魏國夫人所生。魏國夫人是誰,那是同壽安夫人有殺子之仇的大長公主之女!
於是,就有了今日之事。
我簡直是成全了她。寧榮大長公主又是一嘆。在謝莫如一開口時她便明白,謝莫如不好相與,彼時,她想圓場收手,只是,太遲,來不及。謝莫如不容她收手,謝莫如抓住她的失誤,抓住這天賜之機,揚名帝都城!
寧榮大長公主頭痛欲裂,“五兒的事,難了。”
承恩公沒說話,眉間亦有憂色。一時,一位三旬上下,一身湖藍文士衫的文秀俊雅的文士在外求見。
承恩公笑,“文遠快來。”
那文士一揖,“讓殿下與國公爺久等了。”
承恩公過去合上書房門,道,“坐吧,今日我亦未料得有此變數,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文遠,你可有主意挽救?“
寧榮大長公主笑道,“你也忒急了,好歹讓程先生先喘口氣兒,喝口水再說。”
文士姓程,單名一個離字,字文遠,能在此處與承恩公、寧榮大長公主相見,自然是兩人的心腹。
程離坐在下首,面兒上不焦不躁,不急不徐道,“這也是我的疏忽,先時只以為謝莫如不過小女孩兒,便是太后娘娘說她類大長公主,算一算她的年紀,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就謝莫如本身,我也未料得她這般本事。我們在宮裡已經有二皇子、大長主、宜安公主,這次促成宜安公主下嫁謝柏,是想拉近與謝家的關係。但國公爺與殿下也明白,尚主之事於謝柏真算不上太好的選擇,不過,此事既已成定局,以後有宜安公主的關係在,謝家想來不會拒絕胡家的親近。便是想想以後,倘能將謝家拉攏過來,宮裡貴妃與三皇子對二皇子也是不小的助力。所以我說,今日實不該與謝莫如口舌,她不過十歲大,這樣一個孩子,贏了會讓人說咱們以大欺小以尊凌卑,輸了……”程離嘆,“非但替那謝莫如揚了名,還得罪了謝家。謝韜那老狐狸,今日怕要開懷了。”
承恩公問,“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那些不希望看到胡氏女再登後位的人家,不會坐視這等機會流失的。入主鳳儀宮機會不大,但要入宮為妃不難。”程離問,“只是,殿下與國公爺捨得麼?”貴妃之位已經滿員,德、淑妃位也有人,剩下一個賢妃之位。這倒不難,只是進宮為妃,陛下怎麼也會給胡家這個面子。
承恩公、寧榮大長公主一起沉默了,這是嫡女,也是幼女,難道讓女兒去宮裡做妃妾?
寧榮大長公主嘆,“鳳儀之位則罷,妃位不過雞肋。”閨女這等身份,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