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雨自柳扶風這裡告辭後,又進宮聽了一番穆元帝的指示,穆元帝道,“一切以戰事為主,再查一查項山因何而敗。”
趙時雨正色領命。
趙時雨雖是文官,也到了不惑之年,但其行事頗為俐落,身體亦不似尋常文官的文弱,時帝都已入秋,一早一晚都有些寒意,趙時雨只是準備了厚衣大氅,並未坐車,而是騎馬,以加快行速。大皇子讓大皇子妃收拾了幾身自己的厚氅大毛衣裳給趙時雨,道,“今年的還沒得,都是去歲做的,因太厚,我也沒怎麼穿過。聽說北昌府這時就要下雪了,待你們到了北靖關,怕更冷。厚衣裳你留著穿,別凍壞了身子。還有些藥材,給你放包袱裡了,記得吃啊。”
“殿下也保重,別忘了臣跟您說的話。”雖然大皇子為人較笨,趙時雨在他身上也花了不少心血,時間久了,成了習慣,時不時的便要叮嚀幾句。
大皇子拍拍趙時雨的脊背,笑道,“放心,你還沒我大呢,成天一幅憂國憂民狀,都成小老頭了。”
趙時雨大怒,“我是小老頭,你不看看自己的老倭瓜臉!”
大皇子連忙道,“唉喲唉喲,說錯說了。時雨你乃人中俊楚。”
拍怪屁無效,趙時雨臭著臉上馬,押送著軍糧軍械遠去。直至走了盞茶時間,趙時雨於馬上回望,十里長亭猶有一人站於亭內遠眺,那人似察覺到他回首相相望,揮臂一揚,趙時雨不由一笑,騎馬遠去。
趙時雨這一走,大皇子寂寞許多,尤其大皇子妃埋怨大皇子竟將趙欽安排在押送軍用物資的隊伍裡,大皇子妃直道,“北涼那地界兒正打仗呢,阿欽並不通武事,倘有萬一,如何是好?”
大皇子道,“我原也不想他去。只是外祖父同我說了好幾遭,想叫他跟去歷練一二,你只管放心,他在後勤,斷不能出事。何況,倘能立功,也有了出身,以後珠姐兒成親,面子上也好看不是?”
大皇子妃就是因此不樂意呢。大皇子妃為給二女兒解除這樁親事不惜裝病,連紫姑的法子都用上了,所差者,不過時機。倘事先知道趙欽去北靖關,大皇子妃定有安排。結果,大皇子沒與她說此事,待她知道,趙欽已經跟著趙時雨的大部隊走了。大皇子妃難道是怕趙欽出事,哎,倘趙欽出事,大皇子妃才真要謝天謝地呢。就怕趙欽立下功勞,介時這門親事更難解除了。大皇子妃一嘆道,“立不立功有什麼要緊,咱們珠姐兒本就是正二品郡主,誰娶了她也有正二品郡馬銜,憑咱們府和國公府,還怕欽哥兒沒個出身麼。我只盼他平平安安的才好。”
大皇子安慰妻子,“你且放心吧。”
在家受妻子埋怨,大皇子乾脆進宮孝敬老父,正趕上五皇子又揣了幾盆綠菊進宮,大皇子見了,不由笑道,“這花兒父皇去歲便得了,內務司也有積年老花匠,今年怎麼著也能分出幾盆,哪時還用得著六郎千里迢迢自蜀中送來。”
五皇子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穆元帝道,“要這般容易,也稱不得稀奇了。”
三皇子笑,“大哥有所不知,宮裡花匠養花也自有本領,唯這綠菊嬌貴,養的不大合人意。”
大皇子便知道是宮裡花匠別說給花分盆了,怕是養都沒養花,不禁道,“這般稀奇。”嘖一聲,“養出這花的人也是奇人哪。”
五皇子又把菊仙姑娘的神奇之處說了一遍,道,“據說生來便有奇異之處,這花也是那姑娘最後一年養了,說是與綠菊緣分已盡。”
“倘父皇喜歡,只管召進宮來侍弄花草就是。”大皇子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是養花女麼。
五皇子欲言又止,這可不行,這姑娘聽說與方舅舅關係很不錯,五皇子都覺著,好不好什麼時候就變舅媽了。這麼將人召進宮,豈不是不給方舅舅面子。五皇子忙勸,“也就是兩盆花,怕是有什麼訣竅內務司的花匠不曉得,著人問一問就是。”
穆元帝淡淡一笑,“花來花去自有機緣,這是人家吃飯的本領,豈可輕去打聽,唐突了。”
“賞她些銀兩就是!”大皇子道。
穆元帝只是看花,大皇子便不再多說,又瞅了一回這花,笑道,“是挺稀奇的,雖去歲也見過了,今再一見,仍覺著奇異。”
重陽過後,俱是好訊息。
趙時雨先是著人送來八百里加急奏章,言說他到北靖關時,北昌府之圍已解,紀容紀將軍正主持著收拾北靖關之事。經過數日激戰,終於將北靖關重新收復。不過,北靖關將士折損也有些嚴重,今將士不過兩萬餘人,請求朝廷派兵增援北靖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