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摸摸她的臉:“只盼我兒無災無難,平安一生。”
阿沅得出結論:阿孃很看重靜心大師給批的日子,這與阿兄說的對上了。那阿兄說的阿父……
她特地去燉了雞湯,端著去了阿父的書房,一開門看見她阿父正背對著站在窗前,聽聲音竟像是在抽泣?
她愣在原地,怔怔叫了一聲:“阿父。”
林尚回過頭來,阿沅便看見他臉上老淚縱橫,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阿父……”
林尚趕緊擦了下臉,過來將她手上的燉盅端到書桌上:“沒事啊,阿父就是對月感懷,有感而發。”
阿沅忍不住心酸,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
“這是阿沅燉的湯?真香。”他喝了兩口,點頭誇讚道,“我家阿沅真能幹。”
阿沅拖了個凳子坐他對面,看阿父鬢角已經生出白絲,她心裡更難過了。如今只是定下婚期而已,而且離六月十八還有半年呢。難以想象之前九月的婚期接近時,她阿父是不是也是一個人躲在書房裡哭。
可她一點都不知情。
“阿父,我還有半年才出嫁呢。”她安慰道,想讓阿父好受些。
林尚拿著湯匙的手頓住,隔了會兒才哼哼道:“才半年,阿沅啊,我們不如招婿……”
招婿?阿沅瞪大眼睛,她阿父可真敢想啊。
林尚看她詫異的表情,想想還是將接下來的話給嚥了回去,又嘟囔道:“程家那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學的,把你阿孃哄得團團轉。你阿孃為了他,還罵我。”
聽著阿父像告狀一樣的語氣,阿沅忍俊不禁。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最開始為她定親的就是阿父,當時阿孃不太同意,還整日與阿父鬧,說要帶她回孃家。如今臨近婚期卻反過來了。
“哎呀,阿父您可是長輩,若是看他不爽,儘管去教訓他!他肯定不敢頂撞的。”她笑著出餿主意,像開玩笑一樣說他,“阿父您這麼大個人了,還一個人躲在這裡哭,若讓人知道,肯定要笑話您的。”
剛剛有些傷懷的氣氛瞬間消散,林尚吹鬍子瞪眼:“不準說出去!”
隔壁的將軍府地下室,程詡看一向冷厲沉穩的弟弟一臉喜氣,心裡失笑,這才像是個少年模樣啊。
他語氣輕鬆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程讓已經坐在桌前看了好一會兒輿圖,就等著他問話,聽他問了,立馬抬起頭來微微笑道:“還不錯,岳父岳母對我很滿意。”其實岳父有一點點不太滿意,但也沒說什麼,就當他也滿意了吧。
程詡點點頭,不枉他將當年討岳父歡心的技巧傾囊相授,還教了許多說話藝術。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就一直待在京城?”他心裡隱隱有預感,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程讓收了臉上的笑意,淡淡道:“陛下有意讓我去西北。我同意了。”
程詡也冷了臉,語氣有些不好:“西北那塊那麼亂,你哪裡能摻和進去?”
程讓站起來,背對著他,視線投向書桌後面掛著的巨大輿圖,那上面畫了整個穆國,包括周圍海域一塊。穆國除中心京城外,一共分了十州,其中數西北朔州範圍最廣。
朔州內多是草原與荒漠,風俗氣候都與穆國其他地方大不相同。那裡地廣人稀,與周邊的國家以雪山相隔。如今坐鎮西北的有兩人——定陽王和撫西大將軍,兩相制衡,才使得定陽王沒有成為朔州的土皇帝。
但陛下對撫西大將軍不信任,對定陽王更是提防,哪裡容他們二人守著穆國最大的一塊領土。若哪日這兩人突然一聯合,半壁江山就危險了。
程讓看著輿圖堅定道:“朔州再亂,我也要去摻一腳。”
聽見這話,程詡氣得拍了下輪椅扶手,怒道:“你還記得你還有半年就要成婚了嗎?你以為半年時間夠你在朔州做什麼?而且,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能保證自己不出意外嗎?”
程讓回頭,微微一笑:“不是有你嗎?阿兄。”
這次重逢以後,程讓就沒叫過他幾次阿兄,每次一叫必是有事相求,比如要去林家定婚期時,現在又這麼稱呼他,程詡覺得,把這弟弟扔了算了。
他低聲嘆氣:“火藥這物太過危險,上次僥倖成功一次已是難得。而且,若是被陛下知道,以他多疑的性子,必不會讓你成為下一個定陽王或撫西大將軍,他只會趁你羽翼未豐時將你的勢力剪除。”
程讓不在意地點了下頭:“我知道。所以我要趁這半年時間將朔州實權拿到手,陛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