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狐疑,這種護衛出身,最重要的便是其貌不揚,免得引人注意。在他看來,這個名叫留夷的女護衛還是很符合這一點的,五官偏硬朗,英氣十足,臉上永遠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至少和美貌二字無太大關係。
江見杞說她絕色傾城,還能解釋為是他這些年沒見到人,他自己過分美化形成執念,可怎麼連阿沅也說她貌美?是他眼光出現問題了?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問題,他安撫性地摸摸她因氣憤仰頭而翹起的髮梢,回想江見杞剛剛一臉丟了魂似的表情,忍不住給他解釋:“也不是,據他說他之前和你的護衛有過一面之緣,一直想找她敘敘舊,並無其他想法。”
這種鬼話他說出來自己都不太信,江見杞要是沒什麼非分之想,他就不會死皮賴臉打聽了,連絕色傾城這種詞都好意思說出來,讓他以為自己瞎了。
阿沅哼哼:“一面之緣敘什麼舊,留夷姐姐都未必能記得他。”不過轉念一想,留夷比她還大幾歲,她如今都成婚了,若讓留夷還是一個人保護她,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留夷從前是暗衛,幾乎很少與人交流,後來變成了她明面上的護衛,也還是很少說話,冷漠都刻在了臉上。也許該讓留夷嘗試著多交朋友?當然,江見杞這人就不予考慮了。
她想了想:“等晚上我去問問她,看她記不記得江三郎,若是不記得了,你就和江三說清楚,留夷姐姐最不耐煩搭理人了。”
程讓連忙點頭,接著又裝作無意間問起:“她既是你的護衛,為何這些日子不在你身邊?”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阿沅雀躍道:“我的小外甥過生辰,我讓她去清州給我送賀禮,順便留在那邊幫我打聽了些事。”
聽見這話,程讓的視線控制不住往她腹部遛了一圈,又剋制地收了回來,阿沅還小,懷孕對身子不好。而且他們才剛成婚,急不得急不得。
阿沅走在前頭,隨手在路邊灌木叢裡扯了片葉子玩:“我跟你說小外甥可好玩了,我之前也去瞧過他,小小一團。”她彎著手臂比了比大小,“窩在我懷裡就這麼一點,好輕好軟,我都不敢用力。”
說起小孩子時,她眉眼間一派天真笑意,看來是極喜歡的。
程讓逗她,模仿她也彎著自己的手臂,輕笑道:“你在我懷裡也就這麼一點,也特別輕特別軟。”
這是什麼形容?她咬嘴唇,略蹙眉:“你胡說,我明明大多了。”話剛說完,額上就被輕輕一彈,男子清越的嗓音中還帶著笑意:“你說這話就像個孩子一樣。”
“對了若要去朔州的話,行李得儘快準備好。”他頓了下,又問道,“你確定要去麼?”此行朔州危險未知,說不得定陽王會來一出魚死網破。他心裡十分矛盾,一方面他不想阿沅跟著他處在那麼危險的境地,另一方面,只有阿沅在他身邊,他才能放心。
阿沅瞥他一眼,墊腳將手中的葉子遮到他眼前:“一葉障目。”
程讓沒聽明白,拿過葉子一臉疑惑。
“我當然要去。”阿沅笑眯眯的,“不然讓你一個人在那裡就有理由去喝花酒了。不過——”她轉身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與我阿父說的任務就交與你了,你上門時須得穿得厚實些,免得被他打疼了。”
程讓反應不及就被告知了這一高難度任務,忍不住低頭無奈苦笑,面對岳父還不如面對林渡遠,好歹林渡遠還講些道理。
不過岳父大人打人卻是不疼的,他回憶了下,或許也是因為自己皮糙肉厚,比較耐打?好像林渡遠就說過他被打得挺疼的。
兩家離得近就是方便,想什麼時候上門便什麼時候上門,當晚,阿沅說著“擇日不撞日”,便推著程讓去了隔壁。
夏日炎熱,太陽落山後餘溫仍在炙烤著大地,一家人便聚在涼亭裡吹風閒談。池裡的荷葉綠油油一片,粉色的藕花點綴其中,不勝嬌羞。
徐氏讓人將西瓜切成塊,阿沅捧著盤子一口一塊,一會兒就吃掉了一盤,看得程讓眉頭微皺,小聲提醒:“少吃些,西瓜性涼。”
徐氏看他這麼關心阿沅身體,心裡有些欣慰,至少這個少年郎對阿沅是真心好的。
林尚卻看得頗不順眼:“阿沅才吃這麼一點,不妨事,阿潮,你說是不是?”
林潮沒聽清他說什麼就跟著點頭,反正自家阿父說什麼都是對的,稍不順他意,就會比自家兩個妹妹還難哄,還是順著他吧。
程讓心頭一哽,起了些不妙的預感,他今日之事還能說得出口麼?隱晦地與阿沅對了個眼神,阿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