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匕首,一些散碎銀兩,一套衣物,還有一大包乾糧和一壺酒。
“你帶酒幹什麼?”
程讓不好意思道:“壯膽。”他跟著父親去過嘉臺,路線還是知道的,但這次他想一個人去。
阿沅把包袱帶子又隨意繫好,扔到一邊,“我知道你擔心你兄長,但也沒必要一個人去啊。你家護衛那麼多,多帶點人不好?”
程讓低著頭沒說話。
“你兄長失蹤了,你也要鬧失蹤嗎?”阿沅氣急,說話重了兩分,“程伯伯又要抓海盜頭子,還要找程大哥,你要讓他為你擔驚受怕嗎?”
“我不會失蹤的。”他抬起頭,眼神堅定,“我大哥也不會。”
阿沅看著他的眼神,心不由得軟了,“再等等訊息好不好?你一個人去也無濟於事,都尉失蹤不是小事,我阿父肯定要過問,說不定要派人去。你到時若還是執意要過去,就一起去,好不好?”
程讓這會已經冷靜了許多,終於注意到阿沅坐在冷硬的石頭上,他趕緊站起來,也把阿沅拉起來,“石頭上涼,我們去花廳坐。”
他們剛走到花廳,一個人影像一陣風似的刮過來,叫嚷道:“程讓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走!”
阿沅黑了臉,這不是那個帶程讓去喝花酒的江三郎嗎?
江見杞刮到他們面前,才發現程讓後面的姑娘並不是侍女,他愣了下,“這誰啊?”
阿沅努力微笑,程讓瞪他,又看看阿沅,頗不好意思道:“我未婚妻。”
未婚妻……江見杞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天天生病那個?”
有些人被打真的是活該。
程讓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腳,“你快滾!”
“滾什麼滾?老子東西都收拾好了,要滾一起滾……”聲音越來越低,看著兩人冷淡的神色,江見杞明智地選擇閉嘴。
若說程讓原本還打算偷偷溜走的話,江見杞一來,他就打消了這念頭。跟江見杞一起去,還不如聽阿沅的話,帶些護衛呢。
林泠走進江芸香的院子,很安靜的地方,肅穆的格局,卻擺放了一些精緻的小擺件。武器架與鮮花擺在一處,莫名的和諧。
江芸香正在做繡活,林泠看了眼,認出是一件披風。黑色的底子上,用金色的繡線勾了邊,一件普通的披風便顯得華貴了些。
“請坐吧。”她停下針線,抬起頭來,“這披風我都做了好些日子了,原想讓他出徵帶著,可那日偏偏還沒做好,他走後,我索性就擱置了。”
已經擱置了的披風現在又拿出來,足以證明她心亂如麻。
林泠坐下,安靜地聽著她說。
“他與我說起過你。”江芸香平靜地說道,話裡意思卻有些不明。
林泠心內嘆氣,面上淡笑道:“一晃多年未見,多謝他還能記得我。”其實她和程詡沒什麼往事可回憶,不過就是兒時一起讀過幾天書,她那時才六七歲。兩家也曾有過結親的意向,但因種種原因沒結成。程詡比她大四歲,以兄長自居,自然不同意結親。
又因為要避免陛下猜忌,他們兩家後來往來少了許多。清州許多官員都以為他們兩家因長子長女未結成親而反目成仇,直到今年年初,兩家竟為另外一雙兒女結成了親,不得不說,當時驚掉了許多人的下巴。
江芸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想起這個,程詡說起過的人很多,她唯獨將林泠記得最清楚。在程詡的隻言片語裡,她勾勒出一個聰慧靈秀又溫婉動人的姑娘,有時想想都不免自慚形穢。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她收了針線,將披風仔細疊了,放在一旁,“訊息傳來時,我就感覺天都要塌了。”
林泠垂眸,不忍看這位妻子的眼睛,也不想把自己眼神裡的擔憂洩露出去。這時候該說什麼呢?吉人自有天相?言語太過單薄,無法安慰人心。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屋子裡小兒咿呀的聲音傳來。江芸香面上終於帶了絲笑,“是我兒文驍。”她招手讓奶孃將程文驍抱過來。
可愛的小孩子最是惹人喜愛,林泠也笑著去逗他。
江芸香教他喊“姨”,他呀了幾聲,倒真的喊了出來,只不過聽著像“咿呀”。
“我下個月大婚,希望你們一家都能來。”臨走時,林泠衷心道,她希望程詡安然無恙。
第14章
浮生事難料,且將心事告。
隔天林太守就派了人往嘉臺去,他本想自己親自前去,但清城太守府也不能離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