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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他們是誰?”她又問了一遍,將杯子放到一邊,雙手握住魏如鈴的手,剛碰上就驚覺這隻手甚至不能稱之為手,彷彿只是骨架上過了一層肉皮,她不敢用力,怕一用力會把她捏散。

魏如鈴的視線投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處,那兒曾經有一串銀枝鈴鐺,稍動作時就會發出悅耳的鈴聲,提醒她一切來之不易。可是,她把一切都毀了。

她抬起手道:“你之前問我曾經戴著的鈴鐺手串為什麼不戴了,因為我把它丟了。他們讓我抹殺掉一個人的存在,可是我喜歡他啊,我怎麼能這麼做……”

阿沅垂下眼瞼,看著被褥上的花草繡紋,忽然道:“劉謹。你說的是劉謹麼?”

魏如鈴驚愕地瞪大眼睛:“你知道?”

“劉謹劉功曹,是嶺南八郡守將麾下的屬吏。”阿沅抬眼直視她,語氣平靜道,“我在嶺南見過他。”

魏如鈴怔了好一會兒才像是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低聲喃喃道:“他如今是功曹啊,真好,活著就好。”

“為什麼?”阿沅追問,“他們是誰?為什麼要抹殺掉劉謹的存在?”

許是因為剛剛得知了心上人的訊息,魏如鈴面上紅潤了些,眼底聚起了精神,甚至說話也沒那麼喘了:“他們是委員會,阿沅你知道的對不對?我全想起來了,那時候我在他們本部見過你。你當時穿著病號服,跟著那個叫阿秀的襦裙女人經過。”

阿沅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縮,久遠的記憶一瞬間充盈腦海。那是一段她並不願意回想的日子,每日躺在病床上感受著生命力緩慢地流失,卻無能為力。

後來的某一日,那個男人救了她,讓她活了下來。

在那個所謂的委員會本部,她其實並未多注意旁人,記憶裡只有那個男人以及領她去看資料的阿秀。原來曾經還有人在旁邊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魏如鈴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湊近耳語道:“阿沅你不要怕,這是我們的秘密,我會帶著它進棺材。我不問你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你只需聽我說,我不會害你的。”

“他們讓我想辦法殺掉劉謹,給的理由竟然是他以後會成為赫赫有名的奸臣,濫殺無辜,草菅人命。呵,他們以為站在上帝視角,充當救世主的角色,就可以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嗎?”

這話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話裡諷意十足。

阿沅沉默不語。

不過魏如鈴並不在意她是否呼應,咳了兩聲又繼續道:“那樣一個人怎麼會濫殺無辜呢?他性格其實很溫柔的,以前我總打擾他辦公務,他氣急了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口。”沉浸在回憶裡,她笑了起來,眉眼彎彎。

阿沅終於插話道:“那他以前一定很喜歡你。”

“是呀,可惜是以前。”魏如鈴從回憶裡抽身,有些哀傷,“可是那群人甚至控制了我的思想行為,讓我去殺掉劉謹。我下不去手,正好父親也發現了我們的關係。我就想,這樣順其自然分開也許對他比較好吧。他被調去小縣城,我則隨父親應召歸京,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阿沅試著設身處地想了想,讓她去殺了……程讓?不,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我發現他們是透過那串鈴鐺控制我的,所以我就把它扔了。”魏如鈴笑得有幾分快意,“我不後悔,一輩子充當傀儡,還不如死了呢。”

阿沅問:“所以……你是因為丟了那串鈴鐺,才會……得病的嗎?”她心裡突突地跳,所有人都說她曾經有個銀手鐲,那這銀手鐲是不是也是她和委員會那邊聯絡的工具?可是,已經丟了。

魏如鈴在她惴惴不安的視線裡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落寞:“我沒有完成他們給我的任務,自然要受到懲罰。我只是很遺憾傷害了那個我喜歡的人,希望劉謹不要恨我。”

阿沅點了點頭,努力擠出笑容:“現在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看你現在氣色這麼好,讓我為你看看,也許這病過兩日就好了。”

她試探著搭上魏如鈴的脈搏,指腹下的面板微微泛冷,脈息輕得幾乎感受不到,她想要安慰的話語在嘴裡滾了幾圈愣是一句也吐不出來。

正當她還在糾結時,外邊傳來腳步聲,魏夫人訓斥小丫頭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麼不在姑娘跟前伺候著?”

阿沅趕忙站起來,只來得及叮囑一句:“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魏夫人已經推開門進來了,寒暄了幾句,阿沅終是不好多打擾病人休息,起身告辭。

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魏如鈴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