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方自然不會讓他如願。隨著本陣的法螺再次響起,我方的先陣按照旗令開始了進攻。排在佇列最前方的,是坪內利定統領的一千五百鐵炮軍;緊接著是三千五百長槍軍,以蜂須賀景勝為主將,居於陣前指揮,宮田光次和城戶一輝擔任副將,分別在兩翼押陣;然後就是作為本陣的兩千騎軍,由島津家久和井伊宣直各領千人。
七千軍勢排著整齊的佇列,如同森林一般緩步向甲山壓去。感受到這股威壓,甲山下的敵軍立刻騷動起來,幾個母衣番眾飛馬向半山腰的本陣馳去,然後很快返回陣前,呼喝著一支約千餘人的備隊向前進軍。
“是北近江橫山城主野村直隆”身後的竹中重治很快辯別出了旗號,“他是羽良家的鐵炮頭,領北近江國友兩萬石,麾下的鐵炮隊極為精銳”
我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人我有點印象。當年信長進攻北近江時,他和三田村國定、大野木秀俊共同守備橫山城,以麾下的兩百鐵炮抵擋住了美濃三人眾的好幾次進攻,然後才有接下來的姊川合戰。事後他獻城投降,從屬於守備橫山城的秀吉,可謂是羽良家的資深家臣。
不過,他的備隊再精銳,要和我麾下的鐵炮軍硬抗,那還是差了不少。以他的領地規模,麾的備隊至多在千人左右,即使他得到主家的支援,將這一千人全部裝備了國友鐵炮,戰鬥力也不可能比得上本方的鐵炮隊。
在這個時代,雙方作戰時,通常都是由各家豪族組成的備隊聯合出陣,指揮者都是各豪族自己的家臣,戰陣上也基本是以備認為基本單位,很少有大規模的單一兵種聯合,即使是像今天這樣規模巨大、參戰兵力超過二十萬的戰事也同樣如此。像我這樣混編幾支備隊,是因為這些備隊都是採取同樣的編排和訓練方式,統領也由本家指定,才能夠互相配合。換了是幾家豪族備隊貿然混編,只會因為軍令不一、統領混亂而失去大部分戰鬥力。而我敢於以七千軍勢迎擊對方近三萬人的先陣,除了自家備隊的戰鬥力驚人外,也是鑑於這種軍制天生的弱點。
接下來的局勢,很快就驗證了我的判斷。野村直隆的備隊中,擁有六百鐵炮,三百長槍,他們前進至陣前,以鐵炮隊和我方對射。然而,在我方燧發鐵炮的三段擊戰法下,野村備隊很快就遭到極大損失,不得不撤退下去休整。
山腰的景秀見勢不妙,很快就派出母衣番眾傳達下一步的命令。緊接著,四支備隊行進到陣前,以齊頭並進的魚鱗陣向我方發動進攻。在各支備隊的最前列,每人都舉著一面竹束盾牌,以掩護後列的長槍足輕。這一舉措顯然收到了效果,儘管不時有人倒在鐵炮下,但後面的足輕立刻上前拿過竹束,維持著整條防線,從而大大的減少了己方的傷亡。島津家久和井伊宣直見狀,立刻令鐵炮隊沿著預先留下的通道後撤,然後出動了第二陣地長槍軍。
雙方的長槍陣列接戰,局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本方的戰鬥力雖然勝過對方,然而對方的陣列由四支備隊聯合,每一支備隊都分為好幾列,具有非常完備的縱深,並不是輕易能夠攻破的。
這時,雙方的兩翼紛紛出動了。周景部和池田恆興部,秀景部和德川家康部,也分別開始了對陣。雙方在各自主將的命令下,轟然呼喝著衝向中間的戰場,然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迸發出漫天的吶喊聲,其間不時夾著幾聲慘叫,即使是在中軍的本陣也隱約可聞。
“傳令先陣緩步後撤!中軍開始行動”我大聲發出了命令。
命令很快傳達了下去,本陣騎軍、撤下來的鐵炮軍、對陣的長槍軍依次後撤口見到這情形,對方的四支備隊立刻士氣大增,緊緊的纏著後退的佇列,蜂須賀景勝、宮田光次、城戶一輝三人大聲呼喝著,盡力維持著戰線的完整。這個時候,雙方的素質差距就顯現出來了。儘管本方節節後退,戰線卻保持得非常完整,反倒是對方的四個備隊,由於配合方面存在問題,結合部之間的足輕都盡力向本方的中段靠攏,漸漸的露出了幾米寬的空隙。蜂須賀景勝當機立斷,令麾下軍勢突然發動反攻,同時和身邊的親衛們向著對方的空隙突了過去。
與此同時,騎軍本陣的島津家久、井伊宣直也看到了便宜,立刻率各自直屬的一千騎軍繞過長槍陣列,從側面向對方發動了進攻。對方的兩翼也有少量騎隊遮護,然而在本方的精銳騎軍面前,這些騎隊很快就潰退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本方突進自家的側翼。
“這小子反應不錯”我笑著回頭,對身後的蜂須賀正勝讚揚道。蜂須賀正勝也笑了,目光依然卻望著先陣的動向:“雖然佔到了上風,但是希望他別傻得往山上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