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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長青收起江承批覆下來的奏摺,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道:“主子,這裡頭有幾個人身家背景不凡,奴才想著是不是酌情減刑,至少留住性命……”

“笑話!”江承冷笑一聲,連眼神都銳利了起來,“什麼身家背景大到朕都殺不得?哪怕是皇室血脈,也算殺雞儆猴。”

長青不再說話了,低下頭,江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語氣微微放軟了一些,說道:“你安心做事就是,朕總是相信你的。”

從承乾殿出來,長青深吸了一口氣,主子的信任讓他猝不及防,然而手裡的奏摺變成了數個權貴的人頭,他只覺沉重,其實來時他已經做好了不處置這些人的準備,東廠本就不討官員喜歡,受些非議也沒什麼,他只是怕耽擱了賑災事宜,想要一個主子一個態度罷了。

沒走幾步路,迎面撞見一個身穿甲冑的青年,那青年俊眼飛眉,面容英武,正是寧驍侯姬威,從前在東宮的時候,長青見過這人幾回,頓了頓,行了一禮。

姬威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通報聲響起,他連停留都未曾停留,大步進了承乾殿,長青也沒去看他,起身進了輦車。

西北之事終究比不得黃河洪澇近在眼前,旁人的事他也不想多做揣測,人各有活法,若說從前他還羨慕過這位少年將軍的意氣風發,如今也成了無奈。

流水的皇朝,鐵打的姬家,這不是讚譽,姬家歷經幾代皇朝不倒的同時,在百姓的眼裡是保護神,在歷代帝王眼裡卻是數姓家奴,因為這句話,姬家勢必要受到更多的猜忌,過得比尋常武將更加艱難。

謹小慎微也好,囂張跋扈也罷,惹了帝王猜忌的下場,總歸只有一個,大約那位侯爺,心裡也是清楚的。

車簾緩緩拉上,長青最後瞥一眼青年武將挺直的背影,目光微微上抬幾分,落在車簾淺色的繡紋上,半帶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姬威:不,請相信我並沒有想那麼多!

長青:……

第70章

和長青料想的不錯,姬威確實是去請纓的,他不至於因為自家姐姐的事情對周疆有什麼意見,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西北落進呼延人的手裡。

嘉峪關是河西咽喉,抵抗外敵第一防線,歷史上西北軍藉著雄關天險,不知道打退了呼延人多少次,如今嘉峪關失守,若沒個好統帥,連奪關都難如登天,江承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是他不敢用姬威。這個年輕人似乎骨子裡就沒有對皇權的敬畏,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的父皇,他能輕而易舉地彎膝蓋,但一抬頭,眼裡的桀驁卻如利劍不屈。

如果可以,江承甚至都不想見姬威的面,他不是很想承認,在這個比他小了十歲有餘的青年面前,他作為皇帝都覺得被壓了氣勢。

姬威卻沒有這個顧忌,半跪一禮,開門見山:“陛下,末將請大將軍之職,一年之內,必取嘉峪關。”

這話說的江承心裡冷笑一聲,現如今的情況是他不敢放權,他不放權姬威就沒出頭之日,然而周疆撐不住場面,連嘉峪關都讓人奪了去,再讓他帶兵下去,只怕整個西北都要丟得一乾二淨,姬威心裡應該清楚,他這遭來是示弱的,來求他的,可是從他的嘴裡把話說出來,卻像是他求著他似的。

“你剛過弱冠之年,那會兒孫首輔為你取的表字,是持之。”江承轉身坐回座位上,端著架子淡淡說道:“持心持性方能持國,西北十五萬雄兵交於弱冠將軍之手,自古從未有過。”

姬威抬著頭直視江承,江承本以為他會說些場面話,不曾想姬威竟然直接起了身,“派人監軍也好,讓我給周傳峰做副帥也好,你怎麼安心怎麼來,我只想西北安寧,國土不失。”

江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第一,簽下軍令狀,一年之後奪不回嘉峪關,你以死謝罪。”

姬威沒說話,等著第二條,江承也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你走之後,朕會封開兒為太子,朝廷兵力並不弱於西北軍,西北苦寒,即便你能說服這麼多人和你一起造反,也撐不過一個冬天。”

姬威舔了一下唇,眼裡的鋒芒如同大漠孤狼,就是知道這一點,他才沒有輕舉妄動,南疆不起事,西北絕對反不起來。

“這第三,”江承死死地盯著姬威的眼睛,不讓自己露出一絲怯色,“皇后和大將軍當一併留在京城,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休怪朕無情!”

這實在不該是一場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姬威太直白,直白到江承也懶得和他繞彎子,不過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西北軍節節敗退,呼延殘部佔據嘉峪關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