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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庭宮,大殿。
高位上,赫連煦正襟危坐,冷冷的凝視著殿下的阮皓然。
方才,因自煙華殿來的太急,此刻,他內著明黃色單衣,外覆錦緞披風,眉宇之間,不怒而威。
“皇上,末將方才接到邊關急報,離國邊關忽增三十萬大軍,只於我大楚邊防處安營紮寨,看似準備伺機而動!”大殿之中,阮皓然一身常服,一看便知剛從家裡趕來。
說話之間,他已然將手裡剛剛接獲的邊關急報,遞給榮昌。
“離國三十萬大軍調動,何以此刻我方才得到訊息?”
眉心皺起,接過榮昌遞來的急報,赫連煦略看幾眼,將之用力的摔在手邊的小几上:“徐衝何在?朕留他在邊關,是讓他吃閒飯的麼?”
徐衝,是除阮皓然外,他身邊的另一員猛將。
自邊關舉義始,為保後方無虞,他便將徐衝留在了邊關。
赫連煦動怒,本在情理之中。
阮皓然來時,自也早已料到他會如此。
雙手輕抬,微微拱手,他對赫連煦回道:“回皇上,此次離國軍力調動在暗中進行,似是早有圖謀,有意躲過我軍眼線。”
“他們可有犯我邊線?”
食指與拇指相搓,赫連煦面上陰晴不定,冷冷出聲問道。
那份急報,他只看了匆匆幾眼。
但,他相信,急報上的內容,阮皓然已然一字不差的記在心中。
果然,在他問出此話之後,便見阮浩然輕輕搖頭,面露疑惑之色的道:“離國的三十萬大軍,只駐紮邊關,卻不曾越線。”
暗中調兵,卻不曾越界,意在威懾麼?
不侵犯,卻又要威懾,離國到底想要什麼?!
心下,百轉千回。
赫連煦的眉心,從緊皺,到舒展,再到緊皺。
須臾,他復又出聲:“南嶽一方可有異動?”
阮皓然搖頭回道:“尚未接到急報。”
雙眼微眯,赫連煦在心底暗暗思忖片刻。
半晌兒,只見他冷笑一聲,對阮皓然道:“你先退下吧,此事朕知道了。”
他,大概已然猜到離國的這三十萬大軍,是所為何來了!
抬眸,窺了眼正在笑著的赫連煦,阮皓然眉頭緊皺,忍不住說道:“如今我大楚征戰方歇,百姓的日子尚未好過,此刻離國大兵壓境,難道又要如幾十年以前一樣……到時我方可就真的是內憂外患了!”
數年前,離國便與大楚有過驚世一戰。
那一戰,耗日持久,仗打到哪裡,哪裡就哀鴻遍野,到最後,兩國百姓皆是哀聲怨道,也正因那一戰,兩國國力耗損過俱,以至於,給了南嶽發展的機會,使得其中三國裡的最弱一國,最終與大楚和離國比肩而立!
那個時候,阮皓然尚還年幼,不曾參戰。
如今一晃二十多年,此事也已然被漸漸淡忘。
此刻離國忽然調動三十萬大軍於邊關處,讓他不禁在心裡暗暗揣度。
難道……大楚和離國,又要戰火連天了麼?
只是,離國就一點不忌憚南嶽麼?
倘若離國再次跟大楚開戰,南嶽無疑便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對於阮皓然的疑問,赫連煦只一笑置之:“今次你該是接了急報便趕著進宮,尚未曾與左相議過此事吧?”
聞言,阮浩然點頭稱是。
他剛一接貨戰報,便急匆匆的趕趕進宮來,根本沒來得及跟父親見上一面。
哂然一笑,赫連煦道:“你且回去,將此事說與左相聽,他自會告訴答案!”
聞聽此言,阮皓然一頭霧水。
抬起頭來,他想要再問,卻見赫連煦已然長身而起,向著殿外走去。
……
殿外,夜色如水,卻寒風刺骨。
步上龍輦後,赫連煦並未出聲,只伸手揉捏著眉心,靠坐在輦內,一臉疲憊之色。
“起駕,煙華殿!”
半晌兒,不見赫連煦出聲,榮昌的聲音,自輦外傳來。
方才,赫連煦是自煙華殿匆匆趕來,此刻,他的龍袍衣佩,皆都留在煙華殿內,此刻要回的,自然也該是煙華殿。
“不去煙華殿!”
沙啞中,略帶低沉,赫連煦的聲音,自輦內傳出:“轉道鳳儀殿!”
聞言,榮昌面色微變。
只片刻,他的聲音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