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裘氏的意思,便是公主、郡主位份上的,沈佑也是配得上的。
會和楊家結親,更大程度上是得了宮裡裘貴妃的授意,想要藉此籠絡楊家的門生故舊。
因而即便訂了親,裘氏也總覺得是兒子受了委屈,何嘗做過這般殷勤之事?竟是不獨送莊子住,還派了陸安這樣的親信前往打理,當真少見的緊……
而莊園外面,直到完全感覺不到背後那灼人的視線了,陸安才敢站住腳喘息片刻,心裡卻是有些懊悔。
方才出門時,夫人的話裡明顯有些避著大公子的意思。
自己倒好,竟是被大公子一問,把夫人的話都給交代出來了。
好在前思後想之下,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話。
要說沈家的另一個小莊子,位置也很是不錯,沿著官道右拐,再往裡走上六七里地,轉過一個長滿著如火一般楓樹林的斜坡就到了。
和平原上四野乾淨一片荒涼的景象不同,西山這兒卻是處於色彩最為斑斕的季節。映入眼簾的除了大片穠麗耀人眼目的黃色外,層層疊疊的金黃裡還點綴著深淺不一的綠色,再加上不知名的色彩斑駁的野花並小燈籠般的柿子、紅豔豔的山楂,又有泠泠作響的青碧山泉由罅隙中蜿蜒而下,令得陸安越往前走,越覺得目不暇接——
怪道夫人語氣遺憾的緊,說是小莊子處的位置更好,若非面積太小了,索性闔府都來此間了。
因有任務在身,陸安並不敢駐足玩賞——
夫人的語氣,分明對楊家看重的緊,要是自己差事辦砸了,少不得吃掛落。
好在以楊家的品階,這會兒應該還在後面。
到了莊子,楊家家眷果然還沒到。至於內裡,也是一早就收拾好了。陸安也就是四處轉轉,看看可有疏漏的地方。
等一切俱都妥帖,便有下人一路跑著進來,說是已經能瞧見往這個方向來的車馬了。
陸安忙親自接了出來。
果然隱隱約約瞧見遠遠的山路盡頭,正有車子緩緩而來——
雖是這裡莊園不止一處,陸安卻明白,來者十有八九就是太僕寺卿楊澤安的家眷了。
畢竟,據自己所知,這一片兒的地理位置,較之國公府那個大莊園,風景也好,湯池子也罷,還要更勝一籌。
當然,以沈家的顯赫地位,想在這裡佔一塊兒地方,也不是什麼難事。只當初置辦莊園時,是老國公當家。
老國公性子疏闊,又常年不在府裡,竟是連看也沒看一眼,就直接讓人買了一大一小兩個莊子——
記得不錯的話,當初老公爺說的清楚,這小點兒的莊園是給大公子玩的。
令得夫人氣堵了很長時間——
小莊子這兒多好啊,曲徑通幽各自獨立不說,各家主子也差不多俱是朝中公卿。
倒是那個大莊子,鄰居要麼是家底不厚、新近竄起的新貴,要麼就是過氣的王公。
這麼多年來,周圍的主子因為家裡出事敗落的都不知有多少了……
眼瞧著馬車已是到了近前,陸安忙收起心思,小跑著上前:
“可是太僕寺卿楊大人的家眷到了?”
早有楊府管事也忙迎了過來,滿面笑容:
“不錯,正是我家夫人。勞煩大管家在這裡久候。”
口中說著,已是塞了個厚厚的封紅過去。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陸安也不客氣,接了塞在袖筒裡。
和那管事正寒暄著,又有幾輛馬車駛過來,心知裡面定是正主到了。忙快走幾步,隔著青色帷幔給裡面的人請安。
雖然陸安是下人,卻是代表國公府來的,車裡的黃氏自然不會不給臉面,令得車伕放慢車速,衝窗外陸安溫聲道:
“有勞大管家了,大管家莫要急著走,且歇息片刻,用了晚飯再走不遲。”
卻是這麼一路擾攘、走走停停,已是日薄西山了。
陸安忙要開口推辭,下一刻卻忽然一頓,委婉道:
“老奴的事不急。夫人家車馬眾多,不然,還是先把車馬安頓好罷了。”
視線更是停留在不遠處一個岔路口,卻是七八輛馬車正緩緩停靠在那裡。
恰恰把路口堵了個結結實實。
黃氏不知,陸安卻清楚,因西山是皇宮別苑並各家公卿所在,能在這裡行走的,根本就沒有尋常百姓。
更不要說地理位置如此好的小莊園這兒。
除了官道外,這裡的每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