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春:……
好半晌終於一跺腳就往外走——真他孃的晦氣,竟然來的全是託,既是沒熱鬧可瞧,有打探不出什麼訊息,自己還留在這裡幹嘛。
哪想到甫一轉身,卻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盧春眼睛一亮,忙不迭跑過去,又是點頭哈腰,又是迭聲問好:
“啊呀呀,少夫人來了?”
可不是少夫人鄭秀致正帶了群人快步而來。
鄭秀致瞥了眼盧春,卻未停下腳步,依舊徑直往雲之錦而來。
盧春那等聰明人,自是明白主子怕是也聽說了雲之錦的熱鬧。當下忙小跑著跟上湊趣道:
“少夫人您也聽說了?這雲之錦定是瘋了吧?您不知道,他家布匹竟是定了十兩金子一匹,還每家限購一匹,您說這家人想錢想瘋了吧?也是,光指望著醃幾缸鹹菜,下輩子也發不了財——”
鄭秀致卻是聽得不耐煩至極,回頭道:
“閉嘴!”
盧春頓時噎了一下,卻又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是自己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而且平日裡少夫人不就最愛聽下人們編排那楊家嗎。
還沒醒過神來,就見鄭秀致已是帶了人大踏步進了雲之錦。
瞧見有人也不排隊就大模大樣的進了鋪子,先前依照商誠所言老老實實候著的人們就有些不樂意了,紛紛嚷道:
“啊呀商掌櫃,不是說要排隊嗎,怎麼有人就可以不按規矩來了?”
喧鬧聲也驚動了鄭秀致身後的隨從,那隨從站定身形,瞧著後面的人傲然道:
“是三皇子妃想要些布帛,你們哪個有意見?”
皇子妃?後面的人登時不敢再說話,卻明顯依舊有些不服。
倒是已經尾隨過來的盧春,卻直接快要暈過去了——
那些託也就罷了,少夫人怎麼也來湊熱鬧了?還有什麼三皇子府的人?!
難不成,這些人也根本不是自己以為的托兒,而是真的來買布帛的?
那邊鄭秀致已是帶了人氣勢洶洶的擠到了最前面。
商誠正接待一位面白無鬚的白胖中年管事,依著他的意思,選了兩種花式,各擷取了半匹正要遞過去,卻被一隻手按住:
“商掌櫃的,這些布帛,我們全要了,你說個合適的價錢吧。”
店鋪裡頓時一靜。
商誠手就滯了一下。方才外面的動靜,商誠自然也聽到耳裡,尤其是對方口中三皇子妃一句,更讓商誠明白,怕是來者不善——、
聽說那金水苑的主人背後靠的不就是三皇子妃嗎?
可背後的靠山是一回事,靠山親自出面又是另一回事。那人既敢直接打出三皇子妃的旗號,可見所言不虛。要說這麼直接折了皇家的臉面,商誠還真就不敢。
惶急之下,往旁邊的帷幔瞄了一眼。
鄭秀致明顯發現了他的動作,意識到那楊希和怕是就在裡面。當下咯咯一笑:
“莫不是楊小姐要在?既如此,還請楊小姐出來一見。”
帷幔動了一下,很快,一個身著鵝黃衣衫的少女從後面轉了出來。少女身姿纖細,卻沒有羸弱之感,冪離外一雙星眸更是燦若星辰:
“張夫人客氣了。不知夫人有何見教?”
鄭秀致懶懶的笑了下:“什麼見教不見教的,也就是談筆生意罷了。那日公主府裡,三皇妃瞧你弄出的這些玩意也挺有意思的,就想買過去年節的時候賞人用。三皇子妃為人最是個大方的,你們初入京城,手頭自然多有不便,娘娘說了,這些布帛她全要了,這是百兩紋銀,你可收好了。”
說著一揮手,下人立時端過來一個盤子,上面可不立著白生生一盤碎銀?
鄭秀致說著,嘴角已是浮現出一絲得意——
楊希和這臭丫頭,想盡法子走了公主府的門路,不就是想一舉祛除之前自己散播的關於他家一身鹹菜氣粗俗不堪的言論嗎。一旦京都貴人以能得雲之錦的布帛為榮,自己前面下的功夫可不就得前功盡棄。
自己怎麼可能讓她如意。
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無論怎麼也得把雲之錦的名聲徹底踩臭。眼下先把這些布帛全買回去,然後再攛掇著表妹賞些給下人,一旦聽說那些下僕也穿的,自己敢擔保,便是再喜歡,那些貴人也再不會惦記著。
自然,還有一件就是把這些布帛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看到底上面是用了什麼香料。到時候自家再拿出些同樣的來,以金水苑的名頭,自然可以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