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饒命啊!”碧禾被拖進來時,魂兒都要飛了,磕頭和搗蒜一般,“那讓奴婢傳信的不是旁人,正是當時帶了嬤嬤離開的那位宮婢啊……”
“拖出去,拖出去打死!”周雋抄起個花瓶朝著碧禾就擲了過去,好巧不巧,正打在碧禾頭上,登時就有血流了出來。
一片混亂中,溫氏終是忍無可忍,猛一拍桌子:
“好了!”
周雋驚了一下,忽然跪下,膝行至溫氏身前:
“孃親救我!”
難不成自己是真的誤會姬晟和楊希和了?怕是丈夫真是惱了自己了!
“真是糊塗!”弄清了來龍去脈,溫氏當真是失望之極,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沉著臉道,“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蠢的女兒來!”
女人最重要的依仗永遠都不是孃家,而是自己的丈夫。別說沒有真憑實據,即便姬晟真是做出金屋藏嬌的事來,也得關起門來再說,如何就當著婆婆的面鬧了起來?
除非是不想過了!
平日裡覺著這個女兒還算聰明,眼下瞧著,分明就是個沒腦子的!甚而還比不上和個武夫相仿的謝暢呢!
“事情不是明擺著嗎,分明就是你們被人算計、上了別人的當!”溫氏嘆息一聲,整個人都老了十歲相仿。
被算計了?周雋腦袋終於清醒了些,失聲道:
“孃親的意思是,是楊希和?!可也不對啊,那宮女分明是爹爹交給我的人,怎麼會反倒聽楊希和的吩咐?”
“你就知道那宮女不是被人調了包?”溫氏聲音發冷,還有一句話卻是忍著沒說,楊希和自然是沒有辦法在皇宮中安插什麼釘子,架不住姬晟會啊。論起在宮中的人手,十個周雋也比不上一個姬晟。
眼中不覺掉下淚來:
“虧我還想著,讓你出面,求五皇子出兵,搭救你爹呢,你倒好,竟是把自己弄到了這般田地……”
“我爹?我爹怎麼了?”周雋頓時有些糊塗。
“你還不知道吧?沈青雲那個廢物,已是徹底敗了!欽州眼下已是一座孤城……”
“怎麼會?”周雋連哭泣都忘了——還想著借了爹的名頭讓姬晟低頭呢,怎麼反倒是需要求他救命了?
“不就是,不就是些暴民組成的烏合之眾嗎,怎麼會,打敗朝廷十萬大軍?”
不獨周雋這般想,沈青雲那裡,可不也同樣是想破腦袋都不明白?
這可是十萬大軍啊!五皇子許可權內所能調遣的精銳部隊,全在自己手裡,即便對上西寮鐵騎,也應該有一戰之力啊!
旁邊李紹也是滿面懊悔之色,遙遙瞧著敵陣中西寮旗下那個同樣身著文士衫比自己還年輕了幾歲的清瘦男子,咬牙道:
“文清!”
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竟是這個師弟在後面搗鬼!
正是被他的信誤導,認為西寮內亂之下,絕不可能參戰,才會對沈承的警告嗤之以鼻,再沒料到這廝根本就是西寮皇子的謀士!
沈青雲也明顯看到了那人,氣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忽然抬起馬鞭,朝著李紹就抽了過去:
“混賬東西,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留著殿後,若不能把西寮人打回去,就死在這裡吧!”
李紹一個躲避不及,臉上頓時被抽出一道血檁子,只氣的好險沒厥過去,臉上神情更是青紅不定。
沈青雲卻哪裡理他?給李紹留下萬餘人,自己則帶著三四萬殘兵敗將,徑直往欽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所謂兵敗如山倒,瞧見大正軍隊潰敗之勢已定,西寮並叛軍敲響戰鼓,鼓譟著從後面掩殺而來。
那李紹畢竟是一介文人,慣於穩居中軍帳中指點江山,如今直面凶神惡煞一般的敵軍,哪裡還有之前半分高人氣度?竟是臉色一白,調轉馬頭就往左邊小路跑——
敵軍的目標明顯的很,分明就是沈青雲這個主帥,傻子才會跟著他屁股後跑。
不妨一把大刀兜頭砍了過來,連帶著一聲呼喝響起:
“有敢逃者,與這廝同罪!”
卻是將軍林泰,橫刀攔在了潰散的將士前。
李紹人頭一下飛了出去,屍體卻依舊端坐馬上,被馬帶出去很遠才“轟”的一下栽下來。
沈青雲回頭,正好瞧見這一幕,直嚇得魂兒都要飛了,手中鞭子沒命的往馬身上抽,唯恐慢了一刻也落得和李紹一樣的下場。
大軍很快奔至欽州城外,好在城門已然大開,沈青雲當先縱馬衝入城中,剛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