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朝著寧明和的方向道,“有勞老爺子這麼大年紀了還有跑一趟。”
“不敢。”寧明和心稍微放下了些,神情更加恭敬——瞧楊小姐神情平靜,應該受的傷不重,至於說不能視物,許是眼疾也未可知。
“真是眼上出了問題嗎?”廖鳳娟小心幫希和解開帷帽,頓了頓道,“小姐放心,寧爺爺不獨善正骨,便是眼疾方面也很擅長呢……”
卻在瞧清帷帽裡的裹著腦袋的層層白布時,大吃一驚,明顯有點兒被嚇住了——小姐哪裡是眼疾,分明是受傷了才對。
寧明和心裡也是一緊,忙讓廖鳳娟退開些,自己則親自幫著解開。
希和頭上倒是並沒有太過猙獰的傷口,待轉到左面,寧縣有些吃驚,卻是希和腦袋左側,正有一個血窟窿——
怪不得整個腦袋腫脹的大了一圈兒不止!
“這是怎麼摔得?如何會這麼重!”
“不瞞老爺子,走到山道上時,車馬驚了,翻到了崖下……”希和說的輕描淡寫,寧明和並廖平卻聽得心驚肉跳——
車馬跌落懸崖還能保住一條命,小姐真是福大命大。
在希和頭上輕輕按了按,又診了脈,良久寧明和才道:
“小姐平日裡可是時有頭痛、煩悶欲嘔之感?”
希和遲疑了下:
“前兩日確然如此,這幾日除了頭痛之外,嘔吐之感倒是幾乎沒有了。”
“頭為一身之主宰,諸陽所會,百脈相通,照老朽看來,小姐之前從高處跌落,外面雖是看不出來,內裡卻是定有淤血存留……雙眼無法視物,多半就是這個原因。”寧明和想了一下道。
神情裡卻是有些憂色,委實是這等情形乃平生所僅見,若然僅僅是外傷,寧明和有把握手到擒來,這等顱腦之內,卻是棘手的緊。
好在看希和年紀雖小,舉手投足間卻是少有的鎮定,這等傷了頭部者,最忌諱的可不就是情緒激動?
“這裡可還有房間?幫我也準備一個住處。”寧明和對廖平道,“讓劉朝去我們家藥房,把藥爐也搬過來,這些日子我就守在小姐身邊。”
希和愣了一下,忙拒絕:“怎麼敢這般勞煩老爺子?老爺子只管回去歇著,待得有什麼事了,再讓劉朝去尋老爺子即可。”
寧明和卻是不允:
“哪裡勞煩了?不瞞小姐,當初若非少東家,說不得我們這一家子都早不在了……能有這個福分侍奉小姐一二,我這心裡,高興著呢。”
“這裡的情形,少爺是否知道了?”廖平覷了覷希和的臉色,小聲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總得報給少東家知道吧?
“明天吧,明天再說。”希和怔了下,慢慢道。
渾然不知窗戶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逝。
可不正是趙辰?
若然說從前,趙辰並沒有把什麼太傅家的小姐放在眼裡。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罷了,又能有多少見識?照自己看來也就是走了狗屎運,不然怎麼就能入了主子的眼?
且雲深宮是什麼所在?主子日常交往的比太傅更尊貴的不知凡幾。別說太傅,就是龍子鳳孫的五皇子在主子面前何嘗不得客客氣氣?
可這兩日,趙辰卻對自己的判斷開始懷疑起來——
小小年紀還傷了眼睛,頂著那麼大一個傷口,尋常女子怕是早要死要活了。這楊希和倒好,也就剛醒來時慌張了那麼一會兒,之後就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鎮定,甚至今兒個若非她見事不妙,囑咐自己趕緊離開,說不好這會兒三人小命都沒了。
甚至在平洲府自己的地盤上,相較於自己和主子無家可歸的狼狽,這女子也是遊刃有餘、如魚得水。
待得回到房間,瞧見依舊昏迷的顧準,不由嘆了口氣,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主子從來不近女色,就說宮裡伺候的,美人兒不知凡幾,甚至有幾個,較之那楊希和都猶勝一籌,主子卻是從沒動過心,畢竟主子自己就是世間少有的好看,怎麼就會一頭栽倒在這楊希和身上呢?
記得不錯的話,這楊希和還是已經訂過親的!
正自苦惱,忽聽外面有些喧譁聲。
楊辰不放心,就披衣起身,縱身上了牆頭,伏身往外面一瞧,卻是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正半摻半架著一個一身綢緞、身材臃腫的男子往一輛車上去。
間或還能聽到那男子一聲緊一聲的殺豬似的嚎叫聲:
“哎呀,疼!你他孃的慢著些……那個臭娘們!竟敢對爺動手!一個個都給我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