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沒羞死,再加上這麼滾了兩回,渾身都疼的緊,也不敢再停,只得含羞忍痛的離開了松寒院。
耳聽得外面腳步聲消失,門裡的沈承身形晃了一下,轉過頭來,卻是正好和依舊呆坐在太師椅上專注的瞧著自己的希和眼睛撞了個正著——方才惶急之下,希和臉上冪離早掉了,因著房間裡光線熹微,令得希和眼睛裡好似有些水色,被這麼一雙眸子靜靜瞧著,沈承無端端的竟生出種被憐惜的感覺。
和祖父生前瞧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相像,卻又格外有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沈承?”希和無措的動了下——
和第一次見面時,那個高踞馬上的剽悍張青一般,不管受了多重的傷,但凡是清醒時,沈承必然腰背挺直,只和初見時滿眼的冷色和遊戲江湖的疏離不同,眼下的沈承雖是傷痕累累,一雙眼睛卻是格外幽深,甚而看的久了,只覺那雙深眸裡竟是有波濤翻湧,裡面肆虐的激烈情緒,便是外人瞧了,也止不住心驚。
一旁阿蘭瞧著情形不對,忙上前護在希和身前,手中更是攥緊金針——
方才幫著療傷時已然發現,這沈家大少功力竟是非同一般的強橫,更兼意志之頑強,委實是生平所僅見,哪裡像個國公府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倒是比江湖裡那些死士還更森人。
哪想到沈承明明眼神想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了一般,偏是行事上沒有半分逾越,靜默片刻後,卻是從懷裡摸出一枚翠**滴的玉佩:
“我還有事要馬上離開,這玉佩是我的信物,阿和若有事為難只管拿了它去尋漕幫二當家張青。”
還真有張青這個人?身份還是漕幫二當家?希和頓時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枚玉佩已被塞到手裡,連帶的一聲耳語般的低喃在希和耳旁響起:
“沈承這條賤命,今生就是你楊希和的了,還望阿和莫要嫌棄……這玉佩是祖父遺物,即便不喜,也替我好好保管……還有,阿和,請你,且等我些時日……”
最後一句纏綿裡竟還隱含著哀肯之意。
說完不待希和拒絕,已是往身上披了件玄色大氅,遮蓋了一身的傷痕後轉身走了出去。
希和驚了下,只覺沈承方才所言大有深意,便是那涼冰冰的玉佩,也是烙手不已,忙要還回去,沈承已是幾個縱躍,一點兒影子也無。下意識的偷眼去瞧阿蘭,卻不妨阿蘭似是根本沒聽到的模樣,不免更是吃驚,難不成方才那話,就只有自己聽到了不成?
阿蘭不免有些焦灼,心想那沈承就這般走了,小姐可要如何是好?
倒是希和,竟是絲毫不擔心的樣子。
正想著如何脫身,一陣馬車的軋軋聲隱隱傳來。阿蘭抬頭,瞧著外面。院門很快再一次開啟,一輛威風至極的馬車駛進院子,後面還有幾個冷麵寡言的漢子騎馬跟著,瞧著個個身手非同一般。
阿蘭眉峰聳動,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想車門開處,卻是青碧從上面下來,手裡還提著個包袱。
看到房間內的一身血衣的希和,青碧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無事——”希和忙擺手,“這不是我的血……”
說道一半卻又怔住,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也不知沈承如何還能行走如飛?
車子駛出院門時,正碰見陸安去而復返,待瞧見車子出來,卻是慌忙退至路旁,躬身道:
“大公子這是要出去嗎?”
卻是根本沒人理他。
眼瞧著車子都走出很遠了,陸安才抬起頭來,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
也不知大少爺從哪裡聚集了這麼一批好手到身邊來,冷眼瞧著,這些人周身的氣勢,竟是和老國公當初上戰場時,那些在他麾下聽命的煞神相仿。
又想到沈承近年來和國公府益發離心離德了,要說也算襯了夫人的意,可今兒瞧著大少爺身上那般不要命的氣勢,委實讓人心驚,再加上結交的這些不知來自何方的勢力,如何也不能讓人不能安心……
聽說沈承就那麼大喇喇坐著車子離開了,沈佑氣的要死——手上沾了人命的明明是沈承,倒好,他自己一點兒事沒有,倒要讓自己這個仇人給他收拾殘局。偏是再如何恨得咬牙切齒,也不敢派人上前攔截,只能眼睜睜瞧著,然後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出了尋芳苑,青碧才長出一口氣。
車子卻是沒有直接回楊家,反是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待確定後面並沒有人跟著時,才送了希和幾人入內,然後又和來時一般,快速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程曼幾個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