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瀾破獲此案之後,夜臻親自上江邊領回了女兒,他是四品命官,平時常在朝中走動,楚驚瀾自是認得的,就多聊了幾句,他的儒雅及從容讓人印象深刻,可楚驚瀾卻不曾想到,眼前的夜懷央竟然就是他的女兒。
夜懷央瞧他的模樣便知他已經想起來了,於是仰起小臉問道:“王爺現在能否相信我了?”
楚驚瀾不答,伸手抓來案上的密報和佈防圖,五指張合間化為齏粉,如數飄灑在夜懷央腳下,擺明了不願再與她糾纏。
“回你的夜府去。”
“王爺不取我性命了?那我權當你答應合作了。”夜懷央輕笑著,絲毫沒被那張冷冽至極的俊臉嚇到,還順勢勾上了他的頸子,眉眼之間媚態橫生。
楚驚瀾漠然揮開了她的手,冷哼道:“你兄長可知你在做什麼事?”
忠心耿耿的夜懷禮,一身反骨的夜懷央,若他們不是演戲,這夜家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夜懷央聽出他隱有諷刺之意,也不解釋,只輕挑著菱唇回道:“那不重要,我的心知道我在做什麼就可以了。”
☆、第11章 胞弟
瀾王府最近總是叮叮咣咣敲打個沒完,這邊加高圍牆那邊封鎖門窗,連帶著夜府也被噪音覆蓋,下人們被攪擾得不行,紛紛向月牙吐苦水,月牙不經意說與夜懷央聽了,她卻只是笑。
怪誰?還不都是因為她擅闖瀾王府!
下人們當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家主子鬧的,也不敢去驚動她,只能默默忍受,可夜懷信就不一樣了,他是夜懷央的雙胞弟弟,等於是這夜府的半個主子,偶爾過來躥一趟,今天一進門就擰起了眉頭。
他熟門熟路地摸到了書房,推開門一看,夜懷央果然正在裡頭處理事務,他大大咧咧地走了進去,張口便問道:“姐,隔壁在搞什麼鬼?一大早就這麼鬧騰,我耳朵都快炸了。”
夜懷央抬頭看了看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不答反問道:“今日沒去太學上課?”
“去了,又回來了。”夜懷信從身旁的瓜果盤裡抓了一把杏仁,嚼得咯嘣響,“那幫老頭子實在迂腐得緊,四書五經翻來覆去地講,我都能背了,也不知道講些別的。”
夜懷央淡淡地說:“你再這樣下去小心大哥親自出馬給你找個先生,天天在家裡盯著你讀書,到時看你怎麼辦。”
“不會不會,我只要裝過這一陣子大哥就走了,到時天高皇帝遠,他還抓得住我?”夜懷信胸有成竹地說著,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喏,就跟你似的,說是回本家,這都一週了東西還沒收拾好,不是一樣在使緩兵之計?”
“就你機靈。”夜懷央瞪了他一眼,卻緩緩牽唇笑了。
夜懷信也笑,又掰了一塊花生糖扔進嘴裡。
莫說應付夜懷禮是不是有固定套路,他二人本就是雙胞姐弟,在某些事上自是心靈相通,有時候對方想什麼都不必察言觀色,自然而然便知曉了。
兩年前夜臻與妻子歸隱,本欲將家主一位交給懷禮,他是族中小輩裡年齡最大的,也最穩重內斂,擔起一家之責再合適不過,可他那時已經榮為少將軍,一心撲在衛國戍疆上,對族中之事實在分身乏術,於是便想捧懷信上位,懷信卻極力推舉懷央。
那時候懷央才十六歲,性子恬淡不怎麼愛說話,從未對他們訴說過內心所想,可懷信偏偏知道她對家主之位的希求,在與懷禮談過之後,兄弟倆合力將懷央推上了這個位置。
如今,這份心有靈犀更勝從前。
“最近要是沒事的話替我去嶺南跑一趟。”
夜懷信正百無聊賴地賞玩著書房裡的古董,聽到這話眉峰一斜,放下手中的唐三彩轉身問道:“怎麼,又是為了隔壁那傢伙?”
夜懷央未答,細白的柔荑微微一抬,把案上那本新訂好的活頁卷宗遞給他看。
他伸手接過,習慣性地掂了掂,重量很輕,開啟一看果然只有幾頁紙,除開第一頁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其他三張都是地圖和表格,他粗略地掃視了一遍,繼而抬頭道:“白家祖籍嶺南,白行之又是封疆大吏,在當地作威作福並不奇怪啊。”
“你再仔細看看。”
夜懷央抿了口茶,嫋嫋熱煙自眼前飄過,宛如罩上了一層輕紗,朦朧而飄渺,可那眼角眉梢的鬱色甚是明顯,遮都遮不住。夜懷信的心似被扯了一下,不由自主又垂眼去看,嘩嘩的翻頁聲中,他的面色逐漸變得凝重。
“嶺南的佈防有些奇怪,就像是……”
“就像是為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