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和白草停了下來,倚著一棵老樹,不停地喘著氣,發抖著。
花開捂著臉,終於哭了,她說:“我們會死的,一定會死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說什麼鬼話!我們還要留著命,逃出這座山,山外很美很美,那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花開,答應我,一定要活下去,無論以後怎麼樣,一定要活下去!”白草揀起地上一塊尖利的石頭,緊緊地握在手裡,“即使是死,也要掙扎過再說。”
花開哭著點了點頭。
白草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花開的頭髮,“不要哭,我們還活著。”他抬了抬頭,想看看那抹白色的月亮,可剛抬起的頭,卻正對上了一張滿是鮮血的嘴。那妖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爬上了樹,無聲地靠近了他們,就要將白草的頭咬住。
白草最先做的事不是躲開,而是把花開用力地推開,大叫著:“快跑!”然後才用力地跳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魑已經咬住他的腰,長數寸的獠牙深深地扎進白草的骨肉中,幾乎要將他的骨頭咬碎,鮮血不停地溢位來。疼痛從身體的每個地方鋪天蓋地地襲來,白草幾近昏厥,但他還是掙扎著。白草咬緊自己的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握在手中的尖石塊對準魑如血的紅眼睛,狠狠地紮了進去。
魑一受痛,就將白草狠狠地甩出去數丈遠,白草捂著滿是鮮血的腰際,從地上吃力地爬起來,可是走了沒兩步,又狠狠地跌了回去,再也爬不起來了。
他無力地張了張嘴,朝站在那一動不動的花開說:“快跑……快跑……”
花開沒有聽他的話,而是從地上慌忙地爬起來,朝著他跑去,一心只想跑到他的身邊,別的什麼都聽不見。
花開離白草有些遠,還沒等她跑過去,那魑已經爬到白草的身邊,一隻爪子緊緊地壓住他的頭,深陷黃泥裡。白草還來不及呼痛,就已經被魑一張嘴,咬去大半邊的肚子,連腸子都被扯了出來,鮮血直流。
花開瞪大了眼睛,無法動彈。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叫了出來,那淒厲的聲音驚得山間禽鳥亂飛,好一會才回歸平靜。
第十八章
屋內的炭爐時不時的發出“滋滋”的聲響,燒得正旺。
花開很平靜地將這個故事講完,平靜得就像在講別人的故事。她自己都沒哭,但梓竹聽完後,卻忍不住紅了眼睛。
花開抬了抬眼,看著梓竹說:“有什麼好哭的。”
梓竹用衣袖用力地擦著眼睛,說:“我沒哭。”
花開又低下頭去清洗著梓竹的腳。
“那些事我都記得,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給我吃,給我穿。不過你遇上那惡鬼,卻是我害的。欠你的,我會還。”她嘴上這麼淡漠地說著,卻沒有抬頭看一眼,手上輕拭的動作依然認真。
梓竹說:“那是我自願的,不要你還。”
花開將溼布擰乾,小心地將梓竹的腳擦乾,“你願給,是你的事,我要還,也是我的事。我已經欠了他的全部,再也沒辦法去欠別人的了。”她說的他,就是白草。
梓竹看著花開,咬著唇,沒有說話,雙手卻將床上的被褥握得死緊。
一陣寒風來襲,吹開了門扉。
梓竹剛想起身去把門關好,這時候,一個穿著道袍的老人走了進來。他頭髮花白,看起來卻精神抖擻,在看見了梓竹和花開,便笑著說:“都醒了?我還怕你們走了呢。”一邊說著,一邊將木門關好,拍去自己的身上的雪花。
梓竹認得他,就是那個給了自己兩塊幹餅的那個道士,還是他說花開可能是鬼的。想起了花開的事,梓竹頓時覺得道士沒一個好人,便對這老道士擺出一副警惕的樣子。
老道士看著梓竹的樣子,便笑了笑,說:“餓了吧。”
梓竹原本想說不餓的,結果話還沒說出來,肚子就先叫了。
倒是花開說了句:“餓。”
老道士笑著從他那個黃布包裡面掏出兩塊乾糧,一人一塊,遞給了梓竹和花開。梓竹猶豫了一下,看見花開已經在吃了,便伸手去接,一下子就大口地吃起來。
在梓竹將乾糧兩口作三口地吃完後,老道士就給他遞了一碗溫水,梓竹這碗水下肚後,就真的滿足了,好{炫&書&網}久都沒吃過這麼飽了。
“你們是怎麼昏倒在雪裡的?”老道士問。
梓竹看了花開一眼後,說:“迷路了,又餓,雪又大,找不到方向,就昏倒了。”
老道士摸了摸一把自己的鬍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