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了黑手,只管往我臉上揍。”
“一定很疼。”溫琅細細看他臉上的傷,嘴角的破皮與眼眶的淤青最嚴重,臉頰上也有擦傷,他兩隻手的指關節也有擦傷。
英生伸手指一指自己的胸口,“比不上這裡的慌亂。”
溫琅凝神看著英生的眼睛,那裡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英生靜靜地任溫琅凝視。
腦海裡不斷迴盪安亦哲的話。
你所愛的人,你所關心的人,不說一聲,就去國遠遊的滋味,你嚐到了沒有?不知道他去哪裡,一路可還安全,此去要幾時回來,獨自在外是否衣食周到,有沒有想念家人,遇到困難有沒有人提供幫助……無數這樣的問題在心裡,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你解答,這樣的感受你體會到了嗎?
你知道英爸英媽是怎樣擔心你的安危的嗎?聽到重大自然災害的新聞,他們會第一時間去查,你是不是在當地,這種擔驚受怕的經歷,你有過嗎?
你愛的人不過是飛來荷蘭看望朋友,你也立刻安排時間趕來陪她,那麼英爸英媽呢?你一年之中有大半時間天南海北地跑,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有多想每週看見你一次?一起吃個飯?這你有沒有想過?!
只有這樣讓你感受一次,你才會知道箇中滋味!
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安亦哲的話,不無道理。
他只是熱愛那種毫無拘束的生活方式,又知道父母家人永遠會在那裡,等他回去。他也知道母親會得擔心,所以才會儘量選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再一次起程。
直到,他在電話那頭,聽見溫琅溫柔的聲音說,英生,我在阿姆斯特丹,那些篤定和那些一直以來的自信,頃刻之間,化成了難以言喻的慌亂。然後,他想起了閻君,那個在溫琅生命裡佔有重要地位的女人,這才壓下心頭慌亂,強自鎮定地問,君君?
果然溫琅稱是,他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掛上電話,將手頭工作佈置完畢,第一件事,便是打電話找在荷蘭領事館工作的女同學打聽。
那女同學以略略誇張的語氣反問,“咦?英三公子你不知道嗎?我以為安亦哲事事都對你彙報呢。”
英生是什麼人?只消在心裡咂吧一下這句話的含義,已經大略明白,安亦哲是知道這件事的,並且,溫琅能得以在如此迅速而不驚動他的情況下飛去荷蘭,安亦哲在其中起的作用,居功闕偉。
溫琅哪裡有這種不告而別的小心思?
說來說去肯定是安小二從中動了手腳。
英生當時已經打算直奔安亦哲家裡找他算帳,可是汽車電臺裡傳出新聞,本市與友好城市阿姆斯特丹訪問交流團已抵達阿姆斯特丹,交流團團長,本埠最年輕副市長安亦哲接受了本臺記者獨家專訪,下面請聽報道……
英生一愣,然後在路邊停下車,趴在方向盤上笑個半死。
安小二,算你狠!
隨後驅車回家,陪二老吃飯。
父親看見了,打趣他這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英生聽了,苦笑。
二老不是沒有怨言,只是阻止不了兒子追求自由夢想,只能每次暗暗期待他在家裡多待一段時間,下一次不要去得那麼遠,那麼久。
吃過飯,他給父親沏了一杯茶,給母親切了水果,端給在客廳裡閒聊的二老。
“小三這麼孝順,不會是在外頭闖了禍,要我們替你揩屁股罷?”母親笑眯眯接過一囊柚子,問。
他坐到母親身邊去,摟住母親不算寬厚的肩膀,“姆媽,給你和爹爹打個招呼,我準備到荷蘭去。”
“呦?哪能這麼好啦,想起來事先同我們打招呼啊。”
“嘿嘿……”英生笑起來,“還要請爹爹姆媽忙記幫,讓我的簽證早日順利辦下來。”
“你不是不要靠老子闖蕩世界?”老爺子把報紙舉起來擋住臉,當場反攻倒算。
“爹爹,這次不一樣。”英生也不覺得難為情,兒子和老子,沒有隔夜仇的,“你未來兒媳婦跑掉了啊,我要去把她追回來啊,性命攸關啊……”
“好好講話,別抻著嗓子。”老爺子把報紙撂下了,“怎麼就性命攸關了?”
“有了媳婦,才有孫女啊。媳婦跑了,孫女也沒了。”英生替父母算帳,“這不是性命攸關是什麼?”
英母聽得心動,拍了兒子手背一下,然後對老伴說,“孝國,你就幫他一次。”
“這可是他來求我,不是我鮮戈戈拉下老臉自己跑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