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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英生站起身來,忽然不想把溫琅,把這樣微笑著憧憬快樂生活的溫琅,再一次帶進那個充滿了奢華與爾虞我詐的世界裡去。

“英生?”溫琅很少見到英生這樣躊躇猶豫的樣子。

英生重有坐回條椅上,表情少見的嚴肅。

“溫蒂,我母親下個月過七十大壽。”

“啊,人到七十古來稀,要祝伯母生日快樂了。”溫琅對這位傳奇般的英夫人略有耳聞。

這位英夫人也是歸僑子女,和當時從英國留學回來的英先生乘同一艘郵輪迴國,兩人一見鍾情,結為連理。

英先生抱著滿腔愛國熱情,投入到新中國的經濟建設當中去,然而時不我予,還未等到一展所長,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就碰上了最最動盪的十年。

英夫人一直對丈夫不離不棄,甚至在最最艱苦的時候,生下了長子長女,一邊照顧被折磨得幾乎死去的丈夫,一邊將兒女撫養長大。

等到十年過去,改革開放,英先生得到任用,得以施展所長,英夫人也沒有清閒一刻,伊在婦聯工作,直到退休。

不是不辛苦的,可是這堅強如風中勁草的嬌小女士,從未說過一個苦字,更未在人前流過一滴淚。

溫琅有時候會想,同他們相比,她所受的傷害,真正渺小,微不足道。

想不到英夫人已經七十歲。

那豈不是——溫琅把眼神投向英生。

“是,我媽四十歲時生下我。是高齡產婦。”英生摸摸下顎,哂笑。“父母不知從哪個渠道聽說我有喜歡的女孩子,叫我帶回去參加壽宴。你也知道,我這樣到處旅行,哪裡有時間交女朋友?可是我不想叫母親失望,但又不願意隨便找個女孩子敷衍他們,所以——”

英生拿一雙晶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溫琅。

溫琅動了動嘴唇,他不會是想——

“陪我一起去參加壽宴罷,溫琅。”英生鄭重其事地請求。“你是我的好朋友,咱們好歹也算是知己罷?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給母親賀壽,免得到時候我姐姐強塞一個人給我做女伴。”

英生說完,心裡竟似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溫琅愕然坐在椅子裡,一時難以答覆英生。

去,還是不去?

這是個問題。

第三十七章

英生丟下一句“溫蒂你考慮考慮,我等你答覆”,然後將一杯甘蔗荸薺蘆根水喝個精光,跑到天井裡恭喜君君有妊,隨後揮一揮手,留下十分煩惱的溫琅,不帶走一片雲彩。

“你到底打算去還是不去呢?”君君忍了兩天,終於再也忍不下去,跑來問溫琅,“琅琅你給我個痛快!把孕婦憋壞了可不好!”

溫琅懶洋洋地坐在陽臺上織小襪子,手工極拙劣,不是這裡缺針,就是那裡漏眼,稍一分心,就會少織一針,找又找不會來,往往要拆掉一行,重新織過。

被君君這樣一問,手微微一抖,立刻掉了一針。

溫琅懊喪地將手中的毛線放到膝上的笸籮裡去,“我也不說不清楚,總覺得去,那樣的場合實在讓我不自在;不去,又覺得對不起英生。”

君君嫵媚大眼裡明光流動,“為什麼覺得對不起他?”

溫琅垂頭看自己的手背。

為什麼呢?

因為,在最最艱難的時候,在自己以為再也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在已經打算放棄的時候,那個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彷彿一道陽光一樣溫暖籠罩著她的人,不是別人,是英生,一直是英生,始終是英生。

揹著包推門進來,向她推銷紅酒的英生;從世界的每一處角落回來,都要第一時間來看她的英生;從未為難過她,永遠都令她歡笑的英生……

君君的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如果不能聽從情感或者理智,那麼,讓我們聽從上帝罷……小丁!”

小丁捧著一隻黑色PSP從房間裡跑出來,“啥事體?”

“給我一枚硬幣!”

“哦。”小丁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啊摸,摸啊摸,摸出一枚硬幣來,“君君姐,給。”

君君接過了硬幣,合在手心裡,“琅琅,上帝自有祂意志,我們不可違背。所以,正面去,反面不去,極微小的機率,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如果真那麼巧,說明連上帝都要你自己決定。”

小丁都不由得關了PSP。小丁最近迷上了看小說,在網上下了無數下堂女惡懲負心漢的小說來,一邊看一邊咬牙,又或者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