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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非說,“表哥,跟舅舅說一聲,就說我去了秦家彎,過兩天就回來。”

韓一非接著說:“房兄弟,就叫美琴跟你去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房世傑見二人一片誠意,又覺得任美琴去了,可以幫著大嫂裝殮紫芍藥,就沒再拒絕,只是跟韓一非說:“韓兄弟,我妹子柳兒到底被埋在哪兒,還要兄弟你嘴勤些問問。”

韓一非說:“房兄弟,放心吧,總會找到的。”

日落了。馬車載著房世傑和任美琴沉甸甸的心思離開了前門裡,向秦家彎去了。

一路上,房世傑沉默寡言,幾乎沒開口說話。任美琴安靜地坐在他的身旁,不時地看看他。不用別的,就用這種方式,她已經足夠能讀懂眼前這個男人此時的心情。

是啊!有誰能夠承載住這接連不斷髮生的生死離別?原有深藏的悲痛如果說可以化作成一種力量去迎戰對手的話,那眼下呢?所有的對手都煙消雲散,成了過眼煙雲,找誰去述說?無奈何,那些新悲舊恨一時間像波濤一樣洶湧澎湃向房世傑心頭襲來,讓他無所釋然。

女人的悲痛是用眼淚來化解,而男人的悲痛往往是用沉默來代替,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有時候,身處江湖,無敵最寂寞。

馬車吱吱扭扭地走,到了秦家彎,天已經黑了一陣子。

村裡還有一半人家的燈亮著,除了有幾聲狗吠聲外,很安靜,像聽話的孩子睡在母親懷裡一樣,正在入眠。

花臘梅出來開門把他們接回院裡。

房世傑問:“大嫂,娘咋樣?”

花臘梅說:“除了過來看看女丫外,一整天坐在蒲團上數珠子,很少說話。”

房世傑說:“大嫂,紫小姐死了,我把她帶回來了,你和任小姐裝裹一下,她活著的時候愛乾淨,死了也不要虧待她,叫她體體面面地上路。”

花臘梅並沒有因為紫芍藥的死和任美琴的出現而感到吃驚,這一切好像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一臉平靜地說:“你和任小姐先回窯裡去歇著吧,我出去找人家藉口棺材回來。”

房世傑從包裹裡尋了些大洋給了花臘梅說:“不用借了,看誰家不用,就買下來,挑好一點的。”

花臘梅走後,房世傑把任美琴安頓在大嫂窯裡,就過去看娘。

娘坐微閉雙眼在蒲團上,輕聲問:“回來了?”

房世傑說:“回來了,一切都結束了。”

娘說:“三,這幾夜,一到半夜,狐就開始叫,真真切切的耳邊繞來繞去,趕也趕不走。”

房世傑鼻子一酸說:“娘,那都是些畜生,沒必要理會它!”

娘突然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白狐瓷像,極其虔誠地說:“你還年輕,不懂的,狐是通人性的。”

房世傑無言以對,悶悶地坐在炕□上。

娘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繼續仔細地數起木珠子。

當夜,花臘梅和任美琴在一片狐叫聲中裝裹起紫芍藥。

第二天拂曉,村裡的幾個後生幫著抬了棺材,按照房世傑的指引埋在了絡腮鬍子的墓旁。

房世傑拄著木棍,在任美琴的攙扶下,分別去大哥、二哥二嫂、光棍丸子、雙應肉肉、薛不刃、絡腮鬍子、小翠幾人的墳前看了看。

新墳變舊土,墳頭上的蒿草已經泛青,開始生長。

房世傑把任美琴沿途採摘來的野白花一一分放在他們的墳塋前。

晨風輕起,野白花在風中精神抖擻。

幫忙送葬的後生們都下山回去了,任美琴扶著房世傑站在高山之巔,極目遠眺。

任美琴驚奇地指著山下說:“看,遠處掛著兩條銀白帶子,好像散花天女迎風而起的舞帶。”

房世傑說:“哦,那是湫水河畔的槐花。”

此時,湫水河畔的槐花開得正濃,夾著微風,那絲絲清香翻山越嶺拂面而過,獨留餘味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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