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負責開車,另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雄大海給他們介紹說是葛店鎮最好的獵手,原來自己上山曾經肉搏殺過野狼的。
車子出了鎮子,就沿著一條蜿蜒狹窄的鄉村公路朝著西邊的大山開去。
這個季節,萬物蕭殺,除了鎮子附近的一片片溫室花棚外,到處都是一片枯草荒坡。那些路邊和曠野裡的樹都已經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晃動著。
車子一路西行,不多時鄉村公路也到了頭,接著就是崎嶇不平的土路,車子漸漸顛簸的厲害起來。好在顧爽並沒有暈車的毛病,不過因為剛才在房間裡吐乾淨了胃裡的食物,雖然心情釋然了,就像緊繃的弦終於放鬆了,不免困倦起來,即使山路顛簸,她竟然也沒醒。
直到一個含笑的聲音在她耳邊呼喚:“爽爽,起來了,我們到了。”
顧爽聞聲迷迷濛濛地睜開眼,入目的竟然是尚凡近在眼前的俊臉。顧爽心頭一跳,慌忙躲開,腦子也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坐著車就睡著了,而且,剛才靠著的地方好像是尚凡的肩膀吧?
掩下自己的尷尬,道過謝,顧爽匆匆穿了羽絨服走下車來。原來車子已經停在了一片荒山腳下。
抬眼望去,才看到所謂的山不過是些低矮的丘陵,據她估測最多也就三四百米的樣子,山上沒有開發,只生長著一些低矮的原生林木,其餘的就是大片大片枯黃的衰草。
一行人稍稍收拾了行裝,尚凡和那個開車的青年一人手裡拿著一架弩,而那個獵人和雄大海竟然一人端著一把槍。這還是顧爽第一次見到真槍。當然,小地攤子上用來打氣球的氣槍不算。
那位老獵人走在最前面,後邊就是雄大海,顧爽空著手位於隊伍中間,在她身後則跟著尚凡,那個司機位於末尾。
一行人走的並不快,打頭的老獵人不時地停下腳步扒拉了草叢看,尚凡低聲告訴顧爽,那是在檢視野兔的蹤跡。
走到山腰上的時候,那老獵人突然回頭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自己端著槍,躡手躡腳地走進草叢。幾個人站在原地等待,十多分鐘後,那獵人突然暴起飛奔起來,隨即,砰地一聲槍響,雄大海立刻喊了一聲:“打到了!”
顧爽也是第一次參加打獵,聽到雄大海這麼喊,也不禁興奮好奇起來,跟著一起跑過去。那個青年司機跑的飛快,很快越過顧爽,只有尚凡不緊不慢地跟在顧爽身邊,顯然是為了她故意放滿了腳步。
跟著就朝著那獵人飛奔過去。雄大海已經舉起了那隻野兔,顧爽隔著好幾步就看到,那兔子被一槍爆頭,血淋淋的,兔子還沒死透,腿尚且一抖一抖的,讓她覺得很是不忍。可幾個男人卻興奮地很,一起大聲說笑著,特別是那個開車的青年,看著老獵人滿眼裡都是崇拜和羨慕。
再接下來,人群都分散開,顧爽也不勉強跟著了,只說自己做好後勤,守著獵物。尚凡剛剛看到她看那隻死兔子時的表情,也不勉強她,找了個在山腰上一塊凹陷進去的小平臺,清理起上邊的雜草來。
顧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跟著去拔草,尚凡回頭笑道:“我拿著刀割呢,你跟著把割下的草堆成一堆就好。”
冬季的草雖然枯死了,卻比夏天的時候更加柔韌,剛剛顧爽拔了兩棵確實吃力地很,聽尚凡這麼說,也不勉強,跟在他身後把割下來的草拿到平臺的最裡邊放成一堆。
尚凡割的並不快,顧爽撿草也很輕鬆。兩人一邊還聊著天。
尚凡道:“記得我大學的時候,跟著江西的一個哥們回家,去的時候,正好是收割水稻的季節。因為都是山地,也沒辦法用收割機,都是人工用鐮刀割稻。我年輕氣盛,加之好奇,也跟著下了地。那哥們雖然常年上學,可也是割稻的好手,鐮刀在他手裡如有神助,蹭蹭蹭一隴稻子就割完了。就連他那看上去很是瘦弱的父母,割稻也非常快,而且,分工明確。父親在前邊割稻,母親就跟在後邊把割下來的稻子打成捆,運到地頭上的脫粒機旁……”
說到這裡,尚凡突然住了聲。顧爽初初還沒聽出什麼,他這麼突兀地一停下,顧爽登時想到了什麼,在寒風裡吹得冰涼的臉驀地熱起來。這樣的話,她根本沒辦法接,乾脆就裝傻保持沉默,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尚凡割草的嗤嗤聲,單調又沉悶。
幸好,不多時小平臺上的草就被割光了,尚凡就在清理出的地面上,用割下來的草攏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呵呵,這裡太冷了,風有太大,不然來個野外燒烤也不錯!”